程翡却怔怔地盯了叶卿许久,直到叶卿扣着阿平走出柴房,她才恍然大悟一般道:“盟主,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居然和他合作!弘明……弘明腹中的孩子,就是他的!”
杨遥冷冷地看着她:“你先管好自己吧,这一回,我看程昊这张老脸也救不了你。”心下却也着实心惊,这女人竟知晓弘明的状况!
有那么一瞬间,杨遥想过让这个女人没命走出柳州城,但是他不能这么做,幽隐楼主程昊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谁也不知道她过来之前是否留下了后手,如果被程昊知晓自己的女儿是死在他手上的,恐怕要把幽隐楼往魔教那里推。
魔教……
杨遥想到叶卿方才表现出来的种种异常,也没有心情再与程翡扯皮,直接把她捆了,扔在柴房了事。
来到后院时,那个叫阿平的男人正浑身颤抖地蜷在地上抽搐,脸上扭曲几乎变形,而叶卿,他好整以暇地蹲在阿平身前,一遍遍地问着:“说,这秘毒你究竟是如何改的。”
阿平咬死了不说,双手已经开始往自己脸上、颈上、手臂上抓,一抓就是五个血痕,血腥可怖。
叶卿则面无表情地蹲在一边,平静地说着:“你既然走到这个位置上,应该知道中了此毒会是什么下场,你以为自己能比他们硬气得到哪里去?”
阿平乍听之下,眼露惊惶,仿佛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可是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思考,只能抽搐而扭曲地蜷着,死死地咬紧了牙根。
叶卿再度加码:“真不怕死么,那程翡呢,这个女人虽然恶心,倒是长了一张不错的脸,灌下春药扔到隔壁那些病人中间,送给他们排遣寂寞,好不好?”
听见程翡的名字,阿平血肉模糊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慌张,可是他还在嘴硬:“小姐……杨遥不会允许你动她的。”他本就嘶哑的声音越发哑了。
“不,我会。现在出事的人是弘明,只要能救他,我不吝于付出一些必要的代价。”杨遥的突然出声,击溃了阿平心里最后一道防线。
“小姐……小姐……啊!!!”他声嘶力竭地吼着,“我说……我说……”
叶卿从阿平那里得到想要的关键,给他喂了一粒暂时缓解毒性的解药,头也不回直奔药房。
杨遥看了看他急切的背影,走到叶卿蹲过的地方蹲下,低头看着阿平:“你知道了什么?”
阿平只是惊惶而抽搐,闭上了眸子。
见他如此,杨遥也没有再追问,把人捆好,随手扔进柴房。
疫疾的解药是在翌日傍晚研制出来的,弘明吃下,半个时辰之后就苏醒了。
至于隔壁客栈的病患,他们感染时间太长,服下解药再到恢复元气,还得休息十天半月才行。
叶卿将解药的方子给了杨遥,让他带给正道其他染病之人。事不宜迟,杨遥拿到方子就出发了。
而叶卿自己,则在杨遥走了以后,也去了一趟魔教的地盘。
柳州是正魔两道的交界地,过了柳州再往西就是魔教的地盘,叶卿直接把方子扔在分堂。
老家伙们虽然该死,底下人却只是听令行事,这世道,谁活着都不容易,染上疫症还能坚持到现在,便是命不该绝,这一次,他顺从了天意。
在他们走后,本该躺在床上休息的弘明,突然撑着腰身下了榻,整理好身上的僧袍,端着蜡烛离开房间,慢慢走向柴房。
柴房门被打开的那一瞬,程翡和阿平同时见到身怀六甲、肚腹高隆的弘明,真真切切,一览无余。
程翡的眼睛被刺痛了,她无法忍受自己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变成这样:“好一个清心寡欲的佛子圣僧,竟然自甘堕落到如此地步。弘明,你真让我恶心。”
她的这些话,在弘明心里掀不起半分波澜,他定定地看着程翡:“事到如今,女施主还不知错么?为了一己私欲,残害众多生灵,实非我辈所为。”
“那么你自己呢,以男儿之身,佛子之尊,为另一个男子诞育子嗣,何尝不是违背伦理纲常,连累佛门声誉。况且,你真的知道那个叶卿是什么人么?”
弘明只道:“叶施主是个好人。”
程翡一愣,随即仰天大笑:“太天真了,你太天真了。我不会告诉你他是什么人的,我要等你自己发现。弘明,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此时,叶卿突然走进门来,毫无怜香惜玉之情,一巴掌甩在程翡脸上:“再不管好你的嘴巴,旁边这家伙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说完,再不管程翡什么反应,强硬地扶着弘明出了柴房。
走到后院天井,叶卿突然笑道:“给你一个机会,今晚只要你问,我必据实以告,绝不欺瞒。所以,你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咯。”
弘明却摇了头,他望着叶卿的目光平和而温润:“看人不是用眼,而是要用心的,施主是什么样的人,贫僧心里明白。”
叶卿忽地欺身上前,贴近他的脸庞,由于离得极近,两人的呼吸相互交织,颇有几分耳鬓厮磨的感觉,他肃了眉眼,沉声问道:“不后悔?”
弘明竟弯了唇角:“不悔。”这是他第一次对叶卿展露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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