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将军,刺杀皇后可是诛九族的罪名,你可要想清楚了。”常宁的冷汗滑过额角,举着剑不敢向前。
“哈哈哈……”卓翼飞一阵狂笑,似乎是疯癫了般:“我卓家上下为大祁战死沙场的人不计其数。诛九族?如今只剩我和妹妹两人,即便是我今日不杀皇后,就能免我二人死罪了?”
谢娴妤被卓翼飞勒住喉咙,动弹不得,望着对面一队惊慌紧张的人马道:“不用……管我……”
“闭嘴!我要见皇上!”卓翼飞大声斥叫。谢娴妤这女人许是命不该绝,他正要举刀取了她的性命,却败露了行踪,被重重围住。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就这样束手待毙,总要再博上一次!
拓跋铎仁匆忙赶来,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千钧一发的场面,心中不禁一紧,脸上却还是不动声色:“你要见朕?朕倒是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胆量出现在朕的面前。”
“哼,皇上兴师动众,玩出这些花样,盼的不就是这一天吗?”卓翼飞冷笑,匕首朝着谢娴妤的脖子更近一分,谢娴妤吃痛轻呼了一声,细白的颈上霎时一道血痕。
拓跋铎仁紧张的迈了一步,立刻又止住脚步,紧盯卓翼飞手中的匕首怒道:“卓翼飞,你敢动皇后一根汗毛,朕叫你死无全尸。”
卓翼飞这时已是穷途末路,他看看仍旧倒在地上脸色苍白不知生死的淑妃,咬牙说:“立刻去准备一辆马车来!还有太医!快!”
常宁哪里敢做主,频频去看拓跋铎仁山雨欲来的脸色。拓跋铎仁只是阴沉的盯着卓翼飞,却并没有点头。苗少庭一直跟在众人身后,望着谢娴妤惨白虚弱的脸色心里焦急,虽然越举却还是忍不住出言道:“皇上,先救下皇后娘娘要紧,娘娘还有孕在身……”
“……”拓跋铎仁眉毛跳了跳,龙袍之下攥进了拳头,半晌还是朗声道:“卓翼飞,你现在竟还敢跟朕讲条件?立刻将皇后放了,朕考虑留你一个全尸。”
卓翼飞见拓跋铎仁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冷冷一笑,贴着谢娴妤的耳朵讽刺道:“娘娘果然好眼光,这就是你最终选择的男人?现在有没有后悔当时为了皇上背叛我?”
若不是谢娴妤这女人临时倒戈,他早就救智儿出宫,妹妹也便不会一直不肯离宫,一家人逃出南方边境,那里早就有他培植好的势力,联合邻国不日便能一举攻入大祁,赢得霸业,又怎么会落到今天四面楚歌,穷途末路的局面?
卓翼飞恨极谢娴妤,此时看着拓跋铎仁那冷漠的样子和谢娴妤受伤的表情,心里莫名的产生一种报复的快感,哈哈狂笑起来:“皇上岂会将你放在心上,竟然痴心妄想,想要争宠?真是个蠢女人。倘若你当时跟我走,这会儿搞不好反而能坐上大祁国母之位了。”
谢娴妤早就死了心,清楚地知道这次自己无非就是拓跋铎仁利用的棋子。但是拓跋铎仁冷漠站在对面,毫不将自己生死放在眼里的表现,还是让她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只是短暂的疼痛过后又是长久的麻木,仿佛陈旧的伤口受尽折磨后一点的刺激也不会引出巨大的疼痛那般。对面的那个男人毫无破绽的眼底,是否印出她一点模糊的影子了呢?
拓跋铎仁看着谢娴妤在卓翼飞手上望着他的眼中的光芒渐渐微弱下去,心里拧做一团。有一瞬间,他动摇的想是否先应下卓翼飞的要求,将马车和太医找来。可是,他不能,哪怕卓翼飞最后仍旧难逃布下的天罗地网,他现在只要退了一步,他在众臣面前便是输了,便是为了一介女眷至大祁江山于不顾。
谢娴妤不会出事的,因为她是卓翼飞手中仅剩的筹码。卓翼飞眼中那赌徒般复仇的光芒未息,他就不会将筹码置于死地。
无声的对峙沉默的进行,仿佛都是在等另一方紧绷的精神首先塌陷。谢娴妤被卓翼飞紧紧勒着,却是头一个坚持不住了。腹中丝丝绵绵的疼痛漫上来,渐渐剧烈起来,脚下一软,便站不住了。
卓翼飞立刻察觉到了谢娴妤体力上的变化,强有力的手臂撑住他,对拓跋铎仁叫道:“娘娘似乎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皇上不要忘了娘娘肚子里还怀着……哦,难不成皇上在怀疑娘娘肚子里的不知是谁的野种?”
“住口!”拓跋铎仁一声怒吼,向前急冲一步,却立刻让卓翼飞顶在谢娴妤脖子上的匕首给止住了脚步。
“卓翼飞,朕要将你碎尸万段!”拓跋铎仁盛怒之下,身体也控制不住的震动起来,只想冲上去和卓翼飞一决生死。
“皇上……”突然卓翼飞脚边传来一声轻呼,众人的目光也随着转移,却是淑妃幽幽转醒,挣扎着爬了起来。
拓跋铎仁见到淑妃脸上更是一片冰封,往日的恩爱情谊这时更成了加深了那种厌恶的源头:“原来这就是朕的好爱妃,每日躺在朕的枕边想的竟是怎么害朕?”
“……不。”淑妃虚弱的摇了摇头,晕眩之间一时还无法认清现在发生了什么。
“来人。”拓跋铎仁看着淑妃突然冷冷开头:“去将智儿抱过来。”
“智儿!”淑妃咋听到这两个字,立刻清醒了一大半,望见对面皇上身后成队的侍卫军士,也看到自己身边仍旧顽强站着,携谢娴妤做人质的大哥。
皇子智转眼便被抱来,拓跋铎仁伸手将婴孩抱在手里,再次望向卓家兄妹的目光带着显而易见的胜利之感。
智儿在父皇怀中依依呀呀,见父皇并不对他笑,便随着父皇的目光看去,眼光在卓翼飞和谢娴妤身上转了转,最终还是停在了瘫坐在地的淑妃身上。天真的大眼定定的瞅了她半晌,突然伸出小肉手朝着淑妃呀呀的叫了几声。
淑妃一双美目顿时溢满眼泪,两行泪珠毫无预兆的倏然滑落:“智儿……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