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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1页）

彼时宋之拂乃慕容允绪宠姬，日日与皇帝厮磨在一处，方得见王诚如一面。

原来一直藏于燕府中的奸细，竟是深受慕容檀信任的长史！

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宋之拂面上仍是平静，只微微挑眉：&ldo;王长史真是好手段，竟能在此蛰伏这般久。&rdo;

王诚如未理会她语中讽刺，只道：&ldo;食君俸禄，忠君之事。微臣心中始终谨记，当年科考出身，有先帝抬举，方能为这长史一职。如今燕王有异心，微臣当替陛下分忧。&rdo;

宋之拂摇头：&ldo;忠君之事，难道不该看这&lso;君&rso;是否明君？&rdo;

慕容檀原只是寻常藩王，若非慕容允绪大刀阔斧削藩，临到头又犹豫不决，他也不会生出异心。

王诚如眼神有一瞬间的凝滞，转而坚定道：&ldo;陛下继承大统乃名正言顺，若未犯大罪，便应当为天下之主。&rdo;

宋之拂遂不再多言，直截了当道：&ldo;那王长史今夜前来，又是所为何事？&rdo;

王诚如道：&ldo;燕王如此待王妃，王妃难道无旁的念想？金陵城中的陛下，可从未忘记过王妃。&rdo;

此话简直令人难堪！

宋之拂双手于袖中紧握，瞥开眼冷笑道：&ldo;难道长史是来当说客的？冯大监当真是不死心。&rdo;

王诚如摇头：&ldo;不但是来当说客的，微臣还有一事相询。&rdo;他忽而将已然很低的声压得更小，&ldo;燕居之殿中，还藏着燕王什么秘密？&rdo;

那日慕容檀于燕居之殿中，避开众人召王妃见，他便生了疑，那处宫苑素来不让外人靠近，难道燕王在那儿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宋之拂忽而起身，并不回答：&ldo;长史大人就不怕我向王爷告发？&rdo;

王诚如早又成算，苍老的面上闪过了然的神色，摇头道：&ldo;王爷少时，我便已跟随其左右，自然知晓他是何为人。那日冯大监同王妃密会，要的便是令王爷心生怀疑，如此，若明日王妃向王爷告发微臣，王爷反而会愈加怀疑王妃另有所图。&rdo;

果然是环环相扣，早已算计好的。

宋之拂忽而心生怜悯，摇头道：&ldo;只可惜，你漏算了一步。&rdo;

说着，她轻移莲步，竟是冲屏风后微微行礼：&ldo;夫君，奸细在此。&rdo;

王诚如闻言，浑身一颤，又惊又惧的瞪大双目，不敢置信的往屏风后探去，顿时大惊失色‐‐

只见那后头的床沿上，赫然坐着一素衣男子，那熟悉的挺拔身影，英挺眉眼，正是原本应当远在数十里外，巡视城防的燕王慕容檀。

那日在燕居之殿，他便与宋之拂商议好，以神秘的燕居之殿为诱饵，二人佯装离心离德，引内奸露面，便是去城郊寻访，也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实则他一早便已回来，藏于府中只不露面。

此刻他面色森寒，浑身紧绷，双膝上搁着的手早已紧握成拳，微微颤抖。他冷而怒的眸光扫向王诚如，似乎不愿相信，背叛他的竟是此人。

许久，他方开口道：&ldo;您伴我多年，我遵您一声老师，为何，&rdo;他深深吐气，&ldo;为何要这般待我？&rdo;

王诚如亦面露痛苦之色，却终究迅速归于平静。他再蠢钝也该明白了，原来这数日的风言风语，皆是引他上钩的计策罢了：&ldo;我说了，不过忠君之事。&rdo;他神色越发古怪，&ldo;当年先帝以我为长史，除令我教导督促王爷外，最重要的，便是在王爷生异心之时，及时告知陛下。&rdo;

慕容檀似被人戳中痛脚，一下床沿立起，赤着双目厉声道：&ldo;你住口！休得侮辱父皇！&rdo;他是先帝幼子，是除太子外最受器重的一个，那是他一直敬爱的父亲，怎么可能会对亲儿子这般狠心？

王诚如望着他的双目里闪过半分温情与怜悯：&ldo;王爷怎能说这是侮辱？先帝此举分明圣明啊……不过都是帝王之术罢了。&rdo;

慕容檀不愿相信，心中却已是明白了。

帝王之术啊……连骨肉亲情都不认了。

他颓然跌坐回去，双目失神的沉默片刻，便又恢复镇定，指着王诚如，扬声冲屋外人道：&ldo;来人，长史病重，生命垂危，当好生修养，请最好的大夫医治。&rdo;

这是要下处死令呀！

王诚如如老僧入定一般，毫不挣扎，任由早已暗设的侍卫们悄声押解而出。

寝殿再度归于平静。

宋之拂两世为人，早已遍尝为亲人设计的痛苦滋味，此刻她立在原地，望着垂头不语，呆怔无神的慕容檀，心底生出些同情。

身为儿子，被一心憧憬的亡父如此提防，甚至可说是早已抛弃，如何能不惊痛？

她靠近两步，于他膝边俯身仰首唤了声：&ldo;夫君……&rdo;

慕容檀双目迷茫的望着她，喃喃道：&ldo;他为何如此待我？母亲从小便告诫我，这天下将来都是太子的，我注定当不了太子，于是早早死了心，从来不争不抢……可他，是他将我丢进这燕北黄沙漫天的险山恶水里，令我再此守卫家国……我从未有怨言，可即便如此，他竟仍是从未相信过我……既如此，生我何用？&rdo;

作者有话要说：

工作原因，我都是周末的时候会比较忙，可能来不及更新，平时工作日都尽量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