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燕府长史王诚如便急病不起,燕王不在,燕王妃闻讯立即派最好的大夫前去诊治。
然大夫诊后,却道王长史乃陈年旧疾,今日忽然爆发,只怕是不好。此话一出,北平诸多燕府臣属皆前去探望,连居于驿馆的冯显亦也是震惊不已,连忙赶去探望。
王诚如此刻已是满面青灰,双目紧闭的躺在床塌上,只余一口气吊着,仿佛一夜之间便生命垂危。
他心急如焚,惊疑不定,既怀疑有人暗下黑手,又不死心的在王诚如身边转悠找寻许久,希望能得到他留下的只字片语。然而直至周遭仆役生疑,仍是一无所获。
午后,慕容檀自城郊归来,冯显特往王府面见。
慕容檀一夜奔波无眠,清晨又马不停蹄的往回赶,面上满是尘土,却未显露半分疲色,听旁人报王诚如病重消息时,先是不信,连问三遍,方有些恍惚的信了,连衣裳也不换,便直接往王诚如处探望。
冯显一路跟随,小心观他神色,反倒越发疑惑,难道真是突发旧疾?王诚如年事已高,也不是不可能……
如此,他千里迢迢来燕地,竟要一无所获了吗?
……
却说王府中,宋之拂因仍是称病,倒能补个好眠,待慕容檀回府时,已然养足了精神,温柔娴静的替他宽衣备浴,斟茶布菜。
许是昨夜得见他从未于人前显露的脆弱伤感,今日她只觉二人之间气氛有了些细微的变化,似乎亲近自然了许多,往日的小心翼翼,提心吊胆,更是消了不少。
慕容檀奔波劳碌,早已饥肠辘辘,举箸便大口吃着,由着宋之拂在旁布菜。
然一碗米饭将见底时,他忽而转头望去,却见她手中的筷碟皆是冲他这边来,自己面前的饭食仍几乎未动。
他心口微微酸了下,停下碗筷道:&ldo;你也吃吧。&rdo;
宋之拂替他布菜的手一顿,瞪大双眸望他。这是知道疼她,慢慢将她当作自己人了?
她百感交集,忙垂眸点头。
虽嫁到燕地已久,她却始终觉得自己客居于此,未曾有家的感觉,连身侧嘘寒问暖之人,也只孙嬷嬷与柳儿二人。这数月孤寂,倒令她变得格外脆弱,他一句微不足道的关心,也让她生出无限滋味。
膳后,二人一番更衣梳洗,便往西侧院徐夫人处问安。
徐夫人母女早闻慕容檀回城,皆已准备着,却迟迟未见来人。
杜海月精心打扮了一番,仔细挑选的一身绛紫衣裙,绣纹精致细密,腰间紧收,倒令她显出几分丰腴美人的姿态。
她于镜前再三瞧了瞧,不住询问:&ldo;母亲,我这副打扮,应当不比那郑氏差吧?&rdo;郑氏貌美身娇,即便她再是不喜,也不得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