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恍然大悟,才知她眼中担忧,只为他。心底莫名涌起一阵说不清的滋味,既甜又酸,还泛着些苦。他眸光越发深邃,嗓音暗哑道:&ldo;何故担心于我?&rdo;
宋之拂怔怔望进他眼里,嗫嚅道:&ldo;过去已有王长史之前车之鉴,阿拂不愿夫君再伤心难过。&rdo;况且,她自己亦是尝过被至亲之人背叛的滋味,如今见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遭亲近之人背叛,心底总忍不住同情怜惜。
慕容檀却觉心要化了,搂着怀着的小娇妻,手臂紧了又紧,恨不得将人揉进心窝里。这块宝贝疙瘩,着实招人疼。
幸好今夜他来了,否则……想起方才那一场火,他眼神再度暗了暗。
他抵着她额头,低声笑道:&ldo;你如此替我担心,可曾想过自己?他们要害的可不是我,而是你。&rdo;
宋之拂却是浑身一抖,后知后觉的惧怕起来。
是了,徐夫人与杜海月二人要的不过是王妃之位,她们的眼中钉分明是她,她该担心自己才是,哪里还能替旁人操心?
她咬着唇慢慢将身子缩紧些,心头一阵凄惶。从头至尾,徐夫人母女与慕容檀才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她一个孤苦无依的外人,竟还担心他,只怕他心里早已嘲讽过她千万次。
慕容檀方才不过玩笑,此刻一瞧她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便知她想歪了,一颗心早已软了又软,赶紧捏起她的脸蛋,咬一口尖翘白嫩的鼻尖,柔声安慰:&ldo;别怕,凡事我护着你。&rdo;
宋之拂水汪汪的眸子转过去凝着他,瞧得他心底咯噔一下,仿佛被人挠了一把,浑身血液立即燥热沸腾起来,直蹿而下。
都道一回生,二回熟,有了昨夜一番雨露,慕容檀顿时驾轻就熟,一翻身将人压下,俯低脑袋便掠夺起来。
宋之拂也不推拒,只别扭的鼓起脸颊,心底嘲一声:&ldo;他的护,果然是有代价的。男人的话,都信不得。&rdo;
……
待慕容檀好容易鸣金收兵时,天已蒙蒙亮,正该打道回府。
宋之拂却是实在支撑不住,顶着两个乌青的眼圈沉沉睡去。
慕容檀怜爱的替她穿上衣衫,当着众人的面将她打横抱起,送至马车中,一路小心翼翼护着。末了,还不忘嘱咐人先回王府去熬一碗补药来。
如今可好,众人皆知,夜里王爷与王妃做了那档子事儿,瞧王爷这急着想教王妃怀上的模样,当是十分宠爱。
杜海月昨夜已是恨了一宿,今早又见慕容檀这般宠爱郑氏,心底越发嫉痛,眼眶一下便红了,抽抽嗒嗒要哭。
徐夫人狠狠瞪她,低声咒骂:&ldo;没出息的东西,只知道哭哭啼啼。你若有那郑氏半点的忍耐性子,如今何愁抓不住檀儿的心?&rdo;
杜海月钻进马车中,满目委屈的用力撕扯手中绢帕,恨恨道:&ldo;母亲何必说女儿?您自己不也是拿那女人无可奈何吗?&rdo;
徐夫人一时气煞,只以手指使劲儿戳杜海月饱满的面颊,恨不能戳出个坑儿来。
陈嬷嬷望着母女俩的别扭劲儿,不动声色上前,低声道:&ldo;夫人,我方才瞧见,帮王爷救了夫人的那男子,被安置在长春宫西侧,只一墙之隔。&rdo;
杜海月闻言越发哭哭啼啼:&ldo;表兄当真被那郑氏迷住了,这等外人也住进府中来!&rdo;
徐夫人却是眼神一闪,狠狠瞪一眼女儿,遂将陈嬷嬷招近些:&ldo;那人……昨夜怎会突然出现?还‐‐恰巧要救人……&rdo;
陈嬷嬷摇头道:&ldo;婢不知,然昨夜瞧着那人身手非凡,还不要命似的要救王妃,实不简单。&rdo;
徐夫人微微一怔,顿时心领神会:&ldo;管他何人,年轻男子,总是血气方刚的……&rdo;
……
却说宋之拂回府后,不过小憩一会儿,待慕容檀离开,便起身梳洗,照例前往西侧院落向徐夫人问安。
即便知晓徐夫人便是昨夜失火的主使者,她也得不动声色忍下。
屋门外,宋之拂婷婷立着,面色如常,冲屋里隔着纱帘的徐夫人行礼:&ldo;昨夜受惊,姨母与表妹可一切安好?&rdo;
徐夫人仿佛此刻才知她的到来,慢条斯理整整衣衫,由陈嬷嬷打着帘子出来,满面关切道:&ldo;原是王妃来了,我虽老,却不比你生在金陵这等富贵之地的娇弱,未受大惊吓,倒是你,听说吓得腿软,如今可还好?&rdo;
宋之拂知她是嘲今日慕容檀抱她出入之事,也不气恼,只作未觉道:&ldo;多谢姨母关心,如今已好多了,不碍事。&rdo;说着,她又做无意道,&ldo;我闻外头传着些风言风语,都道昨夜我屋中失火,是由姨母屋中之人所为。&rdo;
徐夫人忽而一个激灵,浑身直冒冷汗,一双眼瞪着宋之拂笑盈盈的脸,想寻出些蛛丝马迹,却一无所获。
她干笑一声,迅速掩下一瞬的慌张,佯怒道:&ldo;荒谬!哪儿来的嚼舌根的,能说出这般没道理的话!我岂会做出这等下作之事!&rdo;
宋之拂垂下眼帘,温文端和道:&ldo;正是此话,我也道,何人敢如此造谣生事,我必得禀报王爷,好好惩治才是。&rdo;
徐夫人眼珠咕噜一转,满是怀疑的盯着她,随即斥道:&ldo;这等小事如何用得着告诉檀儿?你是燕王妃,该当好檀儿的贤内助,后宅之事,自当你做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