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慕容檀自回外朝,便神思不属,心底不是闪过的,皆是方才那信上的只字片语,耳边甚至回响起当日赵广源之语。
郑承义之女名郑潇,照传闻当是个性子软弱,易生忧思,常惊悸失眠。
可她呢?虽非格外坚韧,却果然是个聪明玲珑的女子,更非性子软弱之人。她的身份,到底是真是假?
如此,他越发心乱如麻,遂悄然招来刘善,吩咐道:&ldo;你暗派些人手,往湖光道一带去,查一查郑承义女儿,若能有画像,更佳。&rdo;
实则赵广源不是没派人去查过,只是原无此怀疑,自然想不到画像这一层,况闺中女子寻常皆不敢抛头露面,也不可能查出什么蛛丝马迹。
刘善心中暗惊,却不敢发问,只领命要去。
慕容檀却又叫住他,凝眉嘱咐:&ldo;此事不可令任何人知晓,赵先生也不许。&rdo;
他到底还是心软,若真查出什么,赵广源定是毫不犹豫要将人除掉。
可……即便无赵广源,只他自己,一旦知晓她欺骗于他,居心叵测,难道便不会痛下杀手吗?
他摇头苦笑,示意刘善下去。
罢了,只盼此皆他杞人忧天吧。
……
金陵皇宫中,慕容允绪面无表情的望着殿中瑟瑟发抖跪着的人,清俊的面上喜怒不辨。
派往燕地的探子言:燕王不但私造大量兵器,更早与北方诸将暗中勾结,俨然已控住兖州府以北大片疆域,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ldo;退下吧。&rdo;年轻的君王语调中是从未有过的寒意。
那人如蒙大赦般方退下,慕容允绪便将手边砚台狠狠摔出,砸在软而厚的地毯上,却只留下一片污渍,全无半点声响。
他越发不解气,只不管不顾的将手边所有物什皆砸出。
齐澄匆忙入宫时,瞧见的便是面目狰狞,微喘着粗气的皇帝颓然倒在座上的模样,举目四顾,殿中满地狼藉,桌架上再无半点完好之物,可见其怒火之盛。
他遂躬身行礼,谨慎道:&ldo;请陛下保重龙体,切勿令急怒攻心。&rdo;
慕容允绪闻言,倏然抬起赤红双目,嘶哑着嗓音怒道:&ldo;教朕如何不怒?北边那些老家伙,皆是忘恩负义的武夫!只恨当初先帝心慈手软,未及一一除去!&rdo;
齐澄叹道:&ldo;到底未读过几年圣贤书,如何懂得忠君之事?陛下,为今之计,当速速下旨意,讨伐逆燕才是啊!&rdo;
慕容允绪闻言,却忽然顿住,方才的怒意消去不少,反化为游移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