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跟着血液一道逆行,牧鸿舟几乎失去呼吸的本能。
冰冷寂静的实验室,他的心脏被架在火上炙烤,漫天火光都映着钟意的笑与嗔。
“请问,刚才这里坐着的是哪位?”牧鸿舟艰难地喘了一口气,问道。
“yi!”那个斜对面的女生心直口快,说完有点心虚地看了牧鸿舟和教授一眼,把头转回去了。
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转回来:“师姐中文名叫钟意。”
牧鸿舟摇摇欲坠,三年来的折磨和等待在一瞬间化为粉齑,他有点飘忽茫然地:“她在哪里?”
“洗手间,应该快回来了吧。”另一张亚洲面孔的女生答道。
她们有点激动地对视一眼,对牧鸿舟说:“你认识她吗?”
牧鸿舟的声音像是黏住了出不来,他轻轻点头,稳重自持的人设岌岌可危:
“认识。”
何止是认识?
湿润空气像一张透明的网裹住他的呼吸,牧鸿舟扶着桌子慢慢坐下,他闻到一点茉莉的香味,从鼻腔入肺,发酵出梅子酒的醉意,最后呼出时只有一层清浅的雾气。
多久了?
三年零两个月,再次闻到她的香味,牧鸿舟控制不住地心脏狂跳,后背发热出汗,神经像交互错开的电线一样瞬间炸开。
钟意真的在这里。
她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很讨厌伦敦的天气嫌弃英国的食物吗?
她还有多少口是心非的话?
那一瞬间牧鸿舟开始恨她。他在国内过着苦行僧般的日子,失魂落魄得像条野狗,而钟意悠闲自得地待在象牙塔里,画花赏鸟,每天打扮得光鲜亮丽。
牧鸿舟在钟意的椅子上坐下。
他坐在那里等,他心想只要钟意回来让他看一眼,和他说说话,不要赶他走,他什么面子都不要了。
他开始设想待会儿见了面,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想了很多句话很多种情形,最后却从打完电话回来的教授那里得知,yi家的狗突然有点狂躁,她临时请假回去处理了。
牧鸿舟满腔热血一点一点冷却,教授见他状态不太好,问他要不要去酒店休息。
牧鸿舟点点头,疲惫起身。
从理工楼出来,教授多少从他前后种种态度中嗅到几分不寻常:“需要我向她转达你来访过的消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