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忱宴缓缓松开手,躺回到了原位。
钻心的疼痛感透过身体各处不断传来,却远远比不过他心底的无力和荒谬。
不过是一场梦,怎么可能会成真?
还是说,这一切其实都是他命中早已经注定好了的劫难?
“命中注定……”
陆忱宴动了动干涸的唇瓣,无声地重复着这几个字。
坚定的唯物主义思想第一次产生了动摇,他此刻多么期盼着能够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不是为了远离灾难。
他是一名军人,哪怕明知边山是他的劫难,会让他埋葬于此。
但为了保护人民,保护百姓,保护那个叫满满的小女孩。
他也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带队前来。
陆忱宴只是后悔,后悔之前只顾着执行任务,没能抽出时间来好好陪一陪南漾和他们的宝宝。
闭上眼睛,他脑海里全是南漾或嗔或笑,灵动鲜活的模样。
一想到她可能会因为他而担心难过,他就有种强烈的心痛感。
“对不起,是我太自私。”
陆忱宴薄唇微动,只觉得满腔苦涩。
以后怕是要辛苦他的小妻子,独自抚养孩子们长大了。
只希望他牺牲以后的抚恤金,能让她好过一点。
思绪在黑暗中不断蔓延,废墟之下的环境太过恶劣,实在是太难熬了。
更何况,陆忱宴还是在等待死亡的降临。
边山地图地势复杂,再加上周边几个村庄损毁严重,大规模救援部队想要深入灾区腹地十分困难。
他清楚地知道,以他现在的状况,完全支撑不到明天早上。
陆忱宴现在维持着清醒,全靠南漾和她肚子里的宝宝们支撑着。
为了让自己多保持一会清醒,他不断回想着他们相识、结婚以来发生的每一件事。
感到甜蜜欢欣的同时,也随之生出了几分疑问。
地震导致他受伤的事情真的发生了,说明他之前做的梦是真实的。
但有件事,陆忱宴一直想不明白。
那就是为什么梦里的南漾,跟他曾经见到,并为之心动的那个小姑娘不太一样。
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陆忱宴苦苦思索着,或许是因为失血过多,他居然出现了幻觉。
“忱宴、陆忱宴!”
他心心念念的南漾突然浮现在眼前。
但和印象中不同的是,她这会正气鼓鼓地瞪着他,眼神中没有丝毫爱意,只有满满的怨恨。
“你死就死了,凭什么要拉着我一块!我还这么年轻,却要因为你当寡妇,你难道良心就不觉得愧疚吗!”
“我要跟你离婚!”
陆忱宴的心瞬间跟着刺痛起来,他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把面前的人抱进怀里,好好地安慰她,跟她道歉。
但不等指尖触碰到实物,他面前的景象就如同水波一般漾开。
取而代之的,则是那个他更加熟悉的南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