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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2页）

浅水困巨船；

瓜坏先坏瓤，

伤人是算盘。

一连多少夭，惹惹没在黄家露面，今儿进门，就见差好大样儿。门楼里居然有摊屎想必大门口常没人守着，过路的，叫尿憋急，找不着茅房，跑进来脱裤子拉一泡。惹惹进门再进院也不见人影，到铺子里瞧瞧，门儿大做四开，柜台前后全没人，东西全晾着。一只家雀在柜台上啄算盘珠儿玩。心里奇怪，跑进二道院就听鸡哇喊叫的吵架，原来精豆儿和马婆子正撕扯着，两人都是拔头散发，其余人围着劝架。马婆子拿着擀面杖胡论，精豆儿灵，跑到她身后揪住裤腰带，马婆子怎么转她怎么转，马婆子身胖人笨，往后东抢西抡打来打去打得都是自己。灯儿影儿九九爷怕给杖头扫上，不敢靠前，两女人赛相互叼住冠子的鸡，腾腾折腾起一阵黄土烟子。

马婆子打不着精豆儿，反把自己打急了。驾着：&ldo;二奶奶还没说嘛，你来指使我！我进这门时，你还不知在哪儿尿抗呢。一家人吃喝全找我，外带侍候二少爷。二奶奶梳头你也不管了，叫我。这家人轮到谁也轮不到你称王！今儿我马婆子就要刹刹你的邪气！&rdo;说着猛一过身，擀面杖使劲往后抽。

精豆儿忽一松开她腰带，跳开，马婆子打空，劲儿使得太猛，原地转两圈，&ldo;扑通&rdo;坐在地上。精豆儿跑到二奶奶房前台阶上，骂道：

&ldo;你吃黄家，喝黄家，穿黄家，不给黄家干活就滚蛋！别倚老卖老，拿年份压人！岁数大是你活的，王八还活一千年呢。你干嘛不早滚？你绝后没地界儿去，赖在这儿等死也算理儿！&rdo;

马婆子一听要疯，蹿起来要冲上去，惹惹和九九爷赶紧抱住马婆子，影儿就势一把夺下擀面杖，马婆子朝影儿骂道：&ldo;好呵，你小子拉偏手，怕我打她是吧，为嘛？我马婆子耳不聋眼不暗，你和那小妖精干的肮脏事，别当我马婆子心里没救！你们都安嘛心？小妖精‐‐&rdo;她指着精豆儿扯开嗓子叫，&ldo;反正今后没好了，你不要脸，我也不给你面子。男盗女娼，这家就是给你们败的！&rdo;

屋里传出二奶奶的声音。

&ldo;别闹好不好，我心里直扑腾……精豆儿！&rdo;

精豆儿睑朝马婆子，话却是对着二奶奶说的：

&ldo;我心里也扑腾！&rdo;

这话赛一声大锣，把大伙震住。谁也没料到精豆儿敢跟二奶奶发威。惹惹怕事闹大，招呼九九爷和灯儿把马婆子搀回屋，自己将精豆儿拉回房。进门精豆儿不等劝就对惹惹叫道：

&ldo;我里外受气，哑巴吃黄连，这儿呆不住啦！&rdo;

&ldo;有活跟我说，我帮你还有亏吃？&rdo;惹惹说。想拿他俩私情先稳住精豆儿。

&ldo;跟你说嘛，我早就要跟你说，你听着，我肚里有了。&rdo;精豆儿说。

&ldo;有嘛？&rdo;

&ldo;嘛？你装傻有瘾？有你的崽子！&rdo;

&ldo;怎么会？&rdo;惹惹一下浑身发软，头皮发乍，&ldo;咱没那事，哪来的？&rdo;

&ldo;天掉下来的！托梦投来的！你这么大男人嘛不懂？&rdo;精豆儿亮晶晶小眼直对惹惹说。

&ldo;离一大截子呢，我不信，你唬我。&rdo;

&ldo;你不认账，好，我认头叫你欺侮了。我早猜着，你仗着家大业大，拿我当玩意儿。好，你走吧，我不再找你就是了。你们黄家没一个好东西……再过三月，肚子鼓出来，我跳黄河也洗不清。&rdo;精豆儿说着，小手一摇脸哭了，先是嘤嘤啼啼，后是呜呜咽咽，眼泪赛小玻璃珠儿打指头fèng里钻出来，打湿衣襟，好委屈真委屈委屈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