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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第1页）

&ldo;陛下！那到底……到底也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啊！&rdo;

祝云瑄压抑着心口翻涌而起的怒气，沉声下令：&ldo;朕再给你半个月的时间，若是还想不出法子，掂量着你脖子上的脑袋吧，滚！&rdo;

打发了方太医下去，见祝云瑄依旧不肯喝药，高安只得吩咐人将药碗端出去倒了。片刻之后，许久未有在这甘霖宫出现的梁祯进了门来，开口便问祝云瑄：&ldo;陛下为何不肯喝药？&rdo;

祝云瑄冷淡道：&ldo;与昭王有关吗？&rdo;

&ldo;陛下身子可还好？为何这么多日都没上朝？&rdo;

&ldo;呵，朝堂之上有昭王你这位国之栋梁便行了，朕这个皇帝在没在有何区别？&rdo;

祝云瑄的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梁祯只当未闻，放缓了声音劝他：&ldo;无论如何，药都是要喝的……&rdo;

&ldo;行了，&rdo;祝云瑄直接截断了他的话头，&ldo;昭王若是来与朕说这些废话的便大可不必了，你退下吧，朕要歇下了。&rdo;

梁祯并未如他所愿，反走上了前来，停在了祝云瑄身前一步之遥的地方，轻眯起双眼，仔细地打量起他脸上的神色。

祝云瑄微蹙起眉，正欲说什么，梁祯忽然捉住了他的手腕，手指搭上了他的脉搏处。

&ldo;你做什么？！&rdo;

祝云瑄下意识地就要抽出手，梁祯却没有放，看向他的目光愈加晦暗：&ldo;陛下并未生病。&rdo;

&ldo;……朕竟不知，原来昭王还会替人看诊。&rdo;

&ldo;只会一点皮毛而已，陛下脉象虽然有些弱，却未有病兆，腹中孩儿尚且安好……&rdo;

祝云瑄有了身子后便一直病弱，这几个月梁祯与太医了解了不少药理常识，去豫州整治瘟疫时更是学了许多，连望闻问切都知道了一些，祝云瑄如今虽然身子虚，却绝非外头传言的病重不能起，这一点他甚至不需要去与太医去求证便能肯定：&ldo;陛下，您为何要称病不上朝，还封了宫门？&rdo;

&ldo;朕倦了、乏了，觉得做这个皇帝没意思，不想做了，可以吗？&rdo;祝云瑄冷笑，&ldo;这样不是正合昭王的意吗？昭王如今想怎么把持朝政都行，没有朕这个无用的皇帝碍着你，岂不正好？&rdo;

梁祯扣紧了他的手腕，望着祝云瑄的黝黑双瞳中有什么激烈的情绪在不断翻滚着。祝云瑄镇定地回视着他，忍着手腕上传来的痛意，一声未吭。

片刻僵持后，梁祯双眼中的波澜重新归于平静，放开了祝云瑄的手：&ldo;陛下想歇便歇着吧，身子重也确实该多歇息，其它的都等过几个月孩子出世了再说。&rdo;

祝云瑄不再搭理他，起身回了内殿去。

梁祯去了偏殿，自从祝云瑄的身子越来越重之后方太医便一直住在这里，随时等候传唤。桌子上到处是散乱混在一起的药材，梁祯进来时老太医正在写药方，听到脚步声抬头见是梁祯，老太医的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慌乱，迅速将手下的几张纸拢到一块反扣过去，这才起了身与梁祯见礼。

梁祯的视线从桌上那些凌乱的药材中一一滑过，落到那几张纸上，顿了一顿，伸手将之捡了过来。

&ldo;王爷……&rdo;

方太医脱口而出，意欲阻止他，梁祯目光微冷：&ldo;怎么？本王不能看吗？&rdo;

一张纸一张纸地仔细翻过去，他只会些皮毛，这上头的内容大多数都是看不懂的，却依旧看出了些端倪来：&ldo;这是给陛下开的药方吗？为何这几味怀孕之人不能用的药也在其中？&rdo;

老太医的额上已经滑下了冷汗，对上梁祯分外质疑的目光，挣扎之后红着眼睛跪到了地上：&ldo;王爷……您去劝劝陛下吧！陛下执意要将腹中胎儿打了，下官实在是……实在是没法子啊！这些都是女子打胎的药方，可用在男子身上只会一尸两命，下官便是死也绝不敢拿给陛下用的啊！&rdo;

梁祯捏着那几张纸的手渐渐收紧，沉默许久，哑声问道：&ldo;陛下是何时要你做这些的？&rdo;

&ldo;两个月之前，下官研究了生子药配药的药方，却无半点头绪，那药本就是亦药亦蛊，霸道非常，孩子种下了便是种下了，哪里是说不要就能不要的，两百余年来从未有过例外，下官无能，实在配制不出陛下要的打胎药，更不敢随便拿别的要命的东西去糊弄陛下啊……&rdo;

两个月之前……原来当真从那时起，祝云瑄便打定了主意要斩断他们之间的一切联系了。

梁祯没有再问，转身回了正殿去。

祝云瑄已经睡下了，高安守在一旁，见到梁祯进来顿时便警惕了起来，不肯退下。

&ldo;你下去吧，本王不做什么，就在这里看着陛下，你还怕本王行刺陛下不成？本王哪舍得……&rdo;

他是看着熟睡中的祝云瑄说的，嗓音温柔低沉，仿佛喃喃自语，眼中的光几乎如水一般将溢出来。

高安愣了愣，犹豫之后到底是退了下去。

梁祯在床边坐下，安静地看着祝云瑄睡梦中亦不得安稳的睡颜，手指轻轻摩挲上他微蹙起的眉宇，无声一叹。

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我成全你便是了。

第四十章勤王救驾

梁祯没有再离开过甘霖宫，之后几日便一直留在这里守着祝云瑄，祝云瑄对他视而不见，也没有赶人，只当他不存在，俩人之间维持着这种诡异的微妙平衡，难得地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