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哪一道的人马,他也总能熟稔地与其拉关系,套近乎。而如今,他虽然没能如愿拜在
神霄派的门下,可到底是登了仙籍,与大大小小仙君们拉近关系也并非难事,自然已经是今
非昔比了。即便仍旧是那一身如雪般的白色衣袍,手里握着那把用惯的折扇,就连眼角唇边
也仍旧是那八面玲珑的笑纹,可通身的气派已是隐隐透出了点仙味来。
可是,当花无言看清水牢中被囚禁的千色时,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
睛!
这个,真的是千色么?!
那满头如瀑的青丝如今已是一片雪白,映照在不甚分明的烛火之下,更显得那斜斜簪在那凌
乱发鬓间的金丝檀木钗黑亮得令人不寒而栗,那玉珠子的流苏绿得晶莹剔透,使人心寒。她
早前就异常消瘦,可却傲然孑立,并无丝毫病态,如今,却是形销骨立,弱不禁风,皮包骨
头,带着一种苟延残喘的病弱,更显得背上那张开的羽翼巨大而火红。
最令他唏嘘不已的的,自然是那如死灰一般的容颜,绝望得仿佛这世间再无丝毫希望存在,
修长浓密的睫毛映着苍白的脸上,显得奄奄一息,可那呆滞的眼却分明是在哭泣!
若不是她脸上挂着的眼泪在烛火下一样发光,他几乎要以为,立在那里的是不会动石像,或
者僵冷的尸体。早前,她冷若冰霜,傲不可攀,谁会料想,一朝风云变幻,这威名远播的女
上仙会沦落到如今地步?!
说来,他也颇为愧疚。当时,若不是他为了私利,引了她去那洞穴,或许就不会有后来的那
一档子事,青玄那小鬼或许也不会就这么死了。不得不说,而他,居然也是借着这个机会,
竟然才得以飞升,登了仙籍。如今看来,倒像是他得了福荫害了她一般,心中自然更是积蓄
着不少内疚的情绪。
&ldo;你过得好么?&rdo;他站在门边,将手中的烛台搁在旁侧的架子上,看着那水牢中满溢的黑魆
魆的水,如同异兽的血盆大口,能将万物也一并啮噬一般,不由咽了咽唾沫,无法想象在这
刺骨的水中浸泡了这么长的时日,究竟是怎样令人难以忘怀的滋味。可是,一旦开了口,他
才惊觉自己在无话找话,且说得极不靠谱,顿时自嘲一笑,颇有些懊悔地自言自语:&ldo;我还
真是蠢……你在这种地方,又怎么可能会过得好……&rdo;
千色如同听而不闻,双眼只是泪流,那呆滞而哀恸的神情,更是令花无言越发揪心不已。
似乎是有什么话,几乎要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却他硬生生地哽在喉咙口,化成一股难以吞
咽的抑郁。他没有勇气抬头再看她如今的模样,只觉一股巨大的失落感似阴影般无法控制地
罩住他,令他无处可逃。&ldo;昊天至尊玉皇大帝说我镇日无所事事,打算派点差事与我……我
想着,我也没什么可做的,倒不如来守这锁妖塔……也算是找个机会来探探你……&rdo;总觉得
这沉默令人窒息,他本带点难以压抑的激动,可是却在开口的瞬息里也渐渐一点一滴地蜕变
、抽空,无奈的一字一语从麻木冰冷的唇里被硬生生的挤出来,却只觉自己平素那如簧的巧
舌像是断了一截般,说不出什么贴心话,:&ldo;你的几位师兄师弟都很挂心你……你若是有什
么话要对他们说,可以告诉我……&rdo;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说出这一番话来的,只觉得每从唇fèng中挤出一个字,他的心就似被割了一
刀,锥心刺骨的疼,最终,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几不可闻,只是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