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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工作告一段落后，弓绘到走廊上前往茶水室。趁工作空档到那里休息是一大乐事，重工备有完善的速溶咖啡的自动贩卖机，所以女员工一般不用送茶水。打开茶水室的门一看，里面已经有人，坐在房间角落的椅子上。她是弓绘熟知的女同事，到了这个时间，茶水室里总会有人。

&ldo;午安。&rdo;弓绘对她打招呼。

但是那名女同事或许是茫然地在想事情，一脸霎时没有注意到门打开了的表情。接着她看见弓绘，半张开嘴巴，仿佛在说：&ldo;哎呀。&rdo;

&ldo;你怎么了？&rdo;弓绘问道。

&ldo;不，没什么。休息一下。&rdo;对方说完起身，看也不看弓绘一眼就离开了。如果是平常的话，按照两人的交情，她应该会跟弓绘开一、两个玩笑。

她怎么了呢？真不像她‐‐弓绘目送长发飘逸的雨宫康子离去，心里这样想。

3

一抵达荻洼的公寓，拓也连西装外套也没脱，就直接一头倒在床上。明明天气不热，但全身却汗涔涔。喉咙异常干渴，心跳也不平静。拓也自我分析，回想今天一整天的紧张情绪，也难怪会出现这种生理反应。

他自言自语道：&ldo;事情严重了。&rdo;解下领带。今天下午从名古屋回东京，佯装毫不知情地进公司，公司里果然引起了轩然大波。公司的人，而且是仁科家的长男遇害，这是再理所当然也不过的事了。然而，若按照拓也他们的计划，今天令重工内部震惊的，应该是雨宫康子的尸体才对。但康子却还活着，死的是直树，提议杀害康子的人。

事情严重了‐‐他又低喃了一次。

拓也试着回想昨晚发生的事。在厚木的空地移动尸体时，发现那是直树的尸体那一瞬间的惊讶，终究无法用言语形容。拓也和桥本都像是冻僵了似的动弹不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ldo;什么时候被掉包的呢？&rdo;桥本脸色僵硬地问道。

拓也不晓得用&ldo;掉包&rdo;这个形容是否恰当。&ldo;我哪知道，至少我从名古屋出发时，货好像就已经不对了。&rdo;

尸体不可能在半路上自己换人。

&ldo;但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rdo;

&ldo;我不知道。&rdo;拓也摇摇头，&ldo;难道他……杀人不成反倒被康子杀了吗？&rdo;

直树遇害就已够吓人，尸体被裹上毛毯抬上厢型车这个事实更是令人不寒而栗，犯人为何要做出这种事呢？

持续沉默之后，拓也总算开口说：&ldo;没办法，姑且先找个地方弃尸再说吧。&rdo;

&ldo;就丢在这一带吧。&rdo;桥本声音颤抖地说。

&ldo;这可不成。&rdo;拓也断定道，&ldo;虽然尸体变了一个人，但还是运回东京比较好。警方说不定会判断，直树基于某种理由回到东京，然后才遇害的。&rdo;拓也边说边想，这种事情不能太过期待。根据死亡推定时间，应该能够轻易知道直树是死于大阪或东京吧。拓也将尸体移至东京的真正理由，是想尽可能远离自己身在的名古屋。然而，桥本好像没有察觉到拓也心中的这种想法，以他自己的方式说服自己：非得将尸体运至东京不可。

&ldo;那，还是要我一个人运尸吗？&rdo;

&ldo;废话。&rdo;拓也说：&ldo;虽然尸体不同，但做的事是一样的。&rdo;

&ldo;可是，到底要丢在哪里才好？&rdo;桥本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

&ldo;室长应该在狛江租了公寓。如果藏在那附近，明天一早应该就会被人发现吧。&rdo;

桥本抱着头哀号。&ldo;真不该参与这种计划的。就算被公司开除，也总比变成杀人犯好。&rdo;

拓也一把揪起说丧气话的桥本领口。&ldo;事到如今别发牢骚！总之得尽早想办法处理掉。少啰嗦，快运走尸体！&rdo;

桥本眼中带着恐惧地点点头，拓也放开手。必须将弃尸这种重责大任交给这种男人，实在令人不放心。但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ldo;拜托你，千万别被人发现。哎唷，在那之前……&rdo;

拓也探了探直树的衣服口袋。必须收回那张联署书，还有指示尸体中途换手地点的纸。但是‐‐两张纸都没找到。拓也知道自己脸色苍白。如果那交到第三者手中，自己将会身败名裂。

&ldo;这下糟了。&rdo;拓也咬着下唇，&ldo;说不定是被杀害室长的犯人拿走的。&rdo;

&ldo;不会吧……&rdo;桥本也一脸铁青。

&ldo;总之不能再浪费时间下去。出发吧。&rdo;拓也一上车，马上发动引擎，然后将车开到桥本的车旁，打开车窗说：&ldo;弃完尸之后，要彻底打扫后车厢唷。可别留下任何小证据，高速公路的收据丢掉了吗？&rdo;

&ldo;啊，这个吗？我马上丢掉。&rdo;桥本拎起收据，撕碎丢出车窗。小纸片随风飞舞。

&ldo;好，走啰。&rdo;

两人驱车前进，一径南下，拓也和桥本分别驶上东名高速公路的下行车道和上行车道。

拓也在丰川交流道下高速公路，然后往南走，进入丰桥市，经过丰川，来到凑町这个地方，按照直树画的路线图，走在错综复杂的路上。看见山中木材加工这面招牌，发现一旁有车库时，暂且松了一口气。拓也将车停进车库后，举步朝车站走去。看了手表一眼，刚过清晨五点。车站前的出租车招呼站停着三辆车，每个司机都用帽子遮住脸在打盹儿。拓也敲敲挡风玻璃唤醒司机，迅速上车。&ldo;到名古屋。&rdo;说完，他便让身体陷入车椅。

抵达旅馆是在六点二十分，他小心不被人发现地进房，将疲惫不堪的身体抛到床上。原本以为不会有睡意，但似乎还是小睡了一会儿。拓也被电话铃声吵醒，看了手表一眼，正好七点整，柜台叫人起床真是准时。

当拓也从床上挺起沉重的身体时，电话和今天早晨一样响起，令他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他咽下唾液，然后伸手拿起话筒。电话是桥本打来的。今天虽然和他在公司里见过面，但是两人之间没有交谈，因为没有机会说话。

&ldo;昨晚累死人了。&rdo;桥本劈头就说。他的语气凝重，他应该也和拓也一样‐‐或者比拓也更疲惫。

&ldo;你好像把尸体丢在停车场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