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般愣了愣,没想到会被她拒绝,有些着急:“他都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周扶光嗤笑:“他挖了一颗七窍玲珑心给我。”
阿般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别说他没有七窍玲珑心——就算他有,也不可能像祝谈意那样,把心剖出来给周扶光。
思索片刻,阿般难得转动了下他那不怎么用的脑子,寻找筹码:“我——我的外公是大梁国的振国将军!只要你将我送回上京,届时无论什么赏赐,我外公都会给你的!”
周扶光根本不听她讲话,转身就走。
赏赐?大梁算什么东西!她想要的自己会去取,没人可以赏赐上。‘赏赐’这种带着自上往下意味的词汇,甚至不会出现在周家任何一个人身上。
阿般见她脚步不停,有些着急,小跑着追上她:“不够吗?那你想要什么?你说——”
祝谈意伸胳膊拦在阿般面前——阿般没说完的话停住,他不高兴的瞪了祝谈意
一眼。祝谈意脸上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仍旧维持着拦截的动作?[((),言简意赅:“周,烦你,离开。”
阿般:“我在跟她说话,又没有跟你说话,走开!”
他想推开祝谈意,上手用力了几下后,却发现自己推不动。分明是比自己更瘦弱点的少年,但立在那里却像磐石一样稳定,阿般用力到牙关紧咬,却还是推不动祝谈意分毫。
直到祝谈意轻轻一耸肩膀,将阿般反推出去。
他后退着踉跄数步,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地面,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但祝谈意根本没有关注阿般的表情。他把阿般推开后,就转身去追周扶光了——周扶光也没等他,自顾自先踏入那片废墟。
她还有东西落在原来的房间,需要去收拾一下。
那间小小的卧室夹在陈玄乙房间和书堂中间,受到了一点书房坍塌的波及,半面墙都塌掉了。塌的是祝谈意那半边,将他睡的床,和他们共用的方头柜也一并压坏。
周扶光看见自己床位上铺得整整齐齐的被子,还有叠好的换洗衣物,微微挑眉。
虽然住进私塾后,周扶光时常使唤祝谈意。但衣服她还是自己洗的,没有全部扔给祝谈意——当然,收衣服也是周扶光自己收。
不过她不爱叠衣服,经常把衣服收回来后就随手扔在床铺上。
现在这个瞬间,应当是她的衣服被收回来后最整齐的瞬间。
周扶光将换洗衣服全部塞进刚收缴上来的多宝囊内,又把被单撕开裹在素商剑上,做了个简易的绑绳,以方便将素商剑背在背上。
收拾完东西,周扶光又将旁边坍塌下来的部分墙壁碎渣清理掉,从废墟底下翻找出那个方头柜。
柜子倒是没有被压垮,就是桌面那层木头被压裂了,又受了一夜风雨洗礼,周扶光原本用墨水画在上面的分界线完全被雨水冲掉。
她打开柜子找到那个封好的花瓷药罐,将药罐也扔进多宝囊中存放。柜子里还有纱布和启蒙书,抄写册子——只可惜都被雨水浸坏了。
倒是其中有一盒炭笔看着还能用。
周扶光拎着一盒炭笔,甩了甩里面堆积的水,将它也扔进多宝囊里。
除去这些外,倒也没有别的东西了。周扶光对自己的记忆力很有自信,拿完炭笔后甚至没有抽出两三秒去回想和清点,就直接转头出去了。
外面院子里仍旧是一片狼藉,但原本被钉在芭蕉树底下的陈玄乙尸体不见了。原本当做学堂用的前堂倒还算完整,房瓦都没有遭到很大的破坏。
陈玄乙的私塾学生年龄差距很大,稍微年长一些的,诸如顾千钟祝谈意等,已经十五了。但也有年纪很小的,才八九岁,还在认字阶段,平时看的启蒙书和祝谈意这个半文盲是一样的书。
八九岁正是调皮的时候,功课都未必能按时完成,书本忘记带回家倒也是常事。周扶光在前面座位绕了一圈,不出意外的搜出两本封皮有些起卷的启蒙书。
她将那两本启蒙书也放进多宝囊。并不是随意放的,而是和那盒甩干了积水的炭笔放在了一起。
周扶光绕到院子后面,在空地处看见了祝谈意和阿般——陈玄乙,陌生女人,年轻女使,三具尸体整整齐齐排在一边。
祝谈意在挖坑,阿般给那三具尸体整理仪容。
周扶光没过去,微微倾斜身子靠着一截还没彻底崩塌的墙面,两手捧起玉葫芦,慢吞吞吸啜思堂春。
她与陈玄乙原本不熟,对陈玄乙的死,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周扶光见过太多人死,多得有点麻木了,有时候连自己的死活都偶尔的不太在意。
只是在意死法。
可以死,但必须要死得顺她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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