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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3页）

无人回答，眨眼间影卫已将门重新合上，庭中重归寂静，了然无痕，仿若从未有人来过。

回城古道上骏马闲步缓行，马蹄踏过新糙无声，随行在后的影卫亦是安静无言。楚明允顾自沉思着什么，眸光浮沉不定，忽然间他勒马停下，抬手制止了影卫的询问，微微偏头，仔细辨听。

有极为细弱的琴声传来，缥缈空寂的调子，隐约似有哀意，又淡如石上泉流，低缓处几不可闻。

楚明允凝思听了片刻，翻身下马，把缰绳抛给了身后影卫，&ldo;你们先回去。&rdo;言罢径自离去。

他循着琴声分花拂柳而行，拨开一枝繁盛桃花后视线豁然开朗，不觉微怔，压在指下的绯色花瓣洇出一点香气染上指尖。

霸水汤汤伴离亭，月华如霜，落了亭中白衣青年满身清冷。青年席地坐在亭中，背靠朱红亭柱，膝上搁了一把桐木琴，他微低着头按响丝弦，长发随动作倾至身前，在云纹银绣的衣袍上如白宣上蜿蜒的墨色深浅，低垂的眉眼是惯有的清俊好看。

世人眼光果然不差，这天下除他再无几人配得上温良如玉。

苏世誉听见脚步声抬头看去，琴声落下袅袅余音，他看着行至眼前的人，&ldo;你怎么会在这里？&rdo;

&ldo;这话我还想问你。&rdo;楚明允环顾一周，发觉只有他独自一人，&ldo;路上听见琴声，我还以为是哪个歌女伶人，寻过来看没想到会是苏大人在此，还真是有闲情雅致。&rdo;

苏世誉淡淡道：&ldo;不是什么歌女伶人让楚大人失望了，你现在离去倒也不晚。&rdo;

&ldo;苏大人怎么还赶我走呢？&rdo;楚明允微挑眉梢，&ldo;你不想看见我是怎么？&rdo;

&ldo;怎么会。&rdo;苏世誉轻笑。

&ldo;你方才弹的是曲丧乐？&rdo;楚明允在他面前蹲下，微微歪头盯着他，&ldo;居然是在凭吊故人吗？&rdo;

&ldo;怎么，&rdo;苏世誉笑道，&ldo;楚大人是打算安慰我吗？&rdo;

楚明允笑了一声，&ldo;亲叔父死在眼前都能面不改色，你哪里用得上我安慰。&rdo;

苏世誉垂下眼不答话，手指再度搭上琴弦。

楚明允也不在意，撩袍便挨着苏世誉并肩坐下，抬手碰了碰他，&ldo;换首曲子。&rdo;

&ldo;……&rdo;苏世誉侧目看他，&ldo;你还真是把我当成伶人乐伎了？&rdo;

&ldo;若是想找乐伎伶人我就不会想听你弹了。&rdo;楚明允回的理所当然。

&ldo;也对，&rdo;苏世誉便笑了声，&ldo;江南第一的琴伎都被人花重金买下送你府上，的确是不缺人抚琴。&rdo;

楚明允侧头瞧着他，意味不明地道：&ldo;我的事你了解的倒是不少。&rdo;

苏世誉指下动作微顿，旋即平淡道：&ldo;只不过是那位如姬姑娘名声过盛，连我也有耳闻。曾想跟她讨教，可惜已经没了机会，却没想到你后来遣散得倒也干净，至今也没丝毫踪迹。&rdo;

楚明允低笑道：&ldo;我这不是对你情根深种吗？&rdo;

苏世誉避开他的目光，&ldo;如此看来也只能问你了，如姬姑娘的琴艺果真如传闻般了得？&rdo;

楚明允略一回想，给出了三字评价：&ldo;听着困。&rdo;

苏世誉不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ldo;以楚大人这般的欣赏能力，恕我实在想不出要费力给你演奏的理由。&rdo;

&ldo;三更半夜荒郊野岭，我不回府特地来听苏大人弹琴，你居然还要嫌弃我，可真是令人伤心啊。&rdo;楚明允幽幽地叹了口气。

&ldo;……想听什么？&rdo;

楚明允想了想，&ldo;兰陵王入阵曲。&rdo;

苏世誉闻言忽然抬眼，目光落在他脸上仔细打量了片刻，&ldo;提起这个，我倒是想到个早就想问你的问题。&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