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傿花了好几日写了封折子针对鞑靼的管理,一是统一设立都护府,划分居住地,禁止部落随意迁徙,二是教导鞑靼人学习中原字与佛经,将其同化以方便管理,最后规定标准的缴税纳贡制度,不过分强迫打压。
大朝会针对此事讨论许久,裴次辅直觉不对,过了几日果然收到了北方的来信,一旦被同化,鞑靼则彻底没有了再与中原一争高下的希望,敏锐的鞑靼贵族意识到了这一点,向他发出了求救信。
“那件事得提前了。”
裴次辅收到信后将一众盟友聚集,“鞑靼愿意帮我们杀季柏舟,前提是那封折子,一个字都不准实行。”
众人相互交换一个眼神,重重点头。
彼时并不知道自己身上即将发生什么的季时傿还在乐呵呵地逗楚王府的小世子玩,赵稳才两个月大,眉眼上就已经展露出混血婴孩的优势,如他母亲一般高耸的鼻梁与深邃眼眸,堪比西域每年纳贡的水晶葡萄。
赵嘉晏方和幕僚谈完话,跨过角门时随口一问道:“岸微没一起来吗?”
季时傿先向他行了礼,而后才道:“没,最近翰林院大概很忙,他都是早出晚归,休沐日也见不着人影。”
谁知赵嘉晏听完之后却怔了怔,“可我一个时辰前还在宫门前见到他了啊,岸微说他正准备回家。”
季时傿目光一顿,她压根就没有看见梁齐因回来,这家伙,最近总说自己忙,也不知道到底忙哪里去了。
“兴许又突然有什么急事了呢。”
宇文昭华适时道:“梁大人心性坚毅,不会乱来,大将军不必担忧。”
“对,肯定是有什么急事。”
季时傿倒不是担心他在外面胡来,只是怕梁齐因又像以前一样,有什么事都憋在心里,自己一个人扛着不肯告诉她。
“嗯。”
季时傿点了点头,冷静下来后看向赵嘉晏,说起正事,“殿下,柳太嫔所言之事您已经知晓,不知道您打算如何?”
赵嘉晏方才还扬着的嘴角一僵,坐直身体,“哪怕她说的是真的,局势于我们而言也并不好。”
“父皇已经驾崩,陈屏也死了,想必真正的遗诏早就被销毁,空有柳太嫔一面之词,没有证据,拿什么跟他们斗?”
赵嘉晏脸色沉重,“除非以此为理由,像端王一样发动宫变,只是名不正言不顺,我也不想你们跟随我,反倒将一世英名荣光都毁了。”
“还要看陛下的意思。”
季时傿叹了一声气,“他必然是要护着裴家的,这样想要扳倒他们就极为困难。”
赵嘉晏握紧拳头,相比较于激愤难平的幕僚,被夺了皇位的他则显得格外冷静沉稳,谋划多年,要动手就必须一击毙命,裴家既然敢篡改遗诏,自然会将他视为眼中钉,他除了死没有退路可言。
季时傿俯首作揖道:“殿下,早做筹谋为好,现在时机未到,可以将弹劾裴氏的折子先压下,必要时,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我明白。”
季时傿略一颔首,被梁齐因的事情弄得没什么心情再做客,遂告辞离开。
等她回到侯府时天都黑了好一会儿了,梁齐因依旧没有回来,季时傿心里越来越不安,站在门口来回踱步,弄得门房的下人都心惊胆颤了许久,才看到他的身影出现在路口。
梁齐因见到她还很诧异,“阿傿,你在这儿干嘛呢?”
季时傿横眉微蹙,“你去哪儿了?”
“我在翰林院啊,能去哪儿?”
梁齐因走上前,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
“一直到现在?”
“最近比较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