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辜负了我一番好心。”
“……”叶幸周敛了敛眉头,“我喝西北风,都不跟你借一分钱。”
“呵,男人,死要面子活受罪。”
“……”
叶幸周去捏她的脸,“我怎么受罪了?教授不是二话不说借给我了吗?你操什么心。”
肖虞拍开他的手,心想,我哪儿是操心啊,我是烦心,但凡这混蛋爹和后妈像样点,他们家条件也不算那么差吧?吃穿至少不愁吧?但是混账后妈天天想把人赶出家门,搞得叶幸周一门心思想出国,想读书赚钱买自己的房子有自己的家。
他要是出身好点,就不需要只能走一条路了啊,那他们,也许,百分之九十的几率,真的不会分手的。
不过肖虞想起来刚刚的事情,又问他:“不过你真的不用给他们养老送终吗?”
叶幸周有点累,人靠着椅子摇头:“我不会的。”
“房子呢?”
“房子,是他当初想让我留在北市生活,给我妈的补偿,是赠与。我那会儿上小学了,转学很麻烦,加上回览市也没地方生活,所以就留下了,然后因为我当初还住着那房子,所以就写了我名字,没有那会儿就换成钱给我妈。”
“哦。”
“但后面住在家里,他也没有尽到这个抚养责任,我一直是我妈在寄钱养着,我妈如果不给钱,我就喝西北风了,所以,他确实到我成年,都没有养过我,我拿走的房子也不是继承他的财产。不过对他来说,应该是后悔的,因为他后来有自己的儿子了,而我断绝了关系,说了不养他了,房子算是他赔了。”
“哦,这样啊,难怪你后妈气死了,太爽了吧。”
“……”他笑了笑,“李絮确实蛮生气的,但是打官司,又打不赢,那是赠与。反正叶明均最多,只能等到需要赡养的年纪,去法院起诉我,每月给点钱。不过他自己有个儿子,所以我给的也不用多。”
“太好了,你有钱还不如给我买奶茶,我还会说,哥哥真好。”
“……”他看了看她,笑。
肖虞也没不自在,还光明正大也看回去,“怎么了?就是你挺心酸的。”
“……”
叶幸周声音低哑,但语气轻松:“心酸什么,我现在不是什么都有了吗?赚得很多,我不会有差钱的时候了。”
肖虞知道,他不差钱了,但是差的始终无法弥补回来,而且因为这事,他损失更多的是,间接失去了陪孩子长大的机会。
叶幸周看着她,看着看着,想起此前在览市时,她说过的她父母的事,她们家就好像很平静。
“你父母呢?”
肖虞回神,看他:“哦,我父母,我妈在澳大利亚啊,他们,偶尔会见一面,像朋友一样,我们一家三口吃个饭。”她点点下巴,“一两年吃一次,就这样。”
“嗯,那挺好的。”
肖虞淡淡道:“其实我也不在意这个事情,你看我这性格,像是会在意的人吗?”
叶幸周闻言,安静了几秒后,说:“要是他们关系不这样,你就不是这个性子了,傻瓜。”
肖虞一愣,瞥了下他,嚅嚅唇瓣想问,我会变成什么样?脾气越发不好?还是沉默寡言,和眼下天壤之别?
但是她问出口的却是……“你的性子,和这有关吗?那你,叶幸周你忘记了好不好,你阳光起来,不要冷冷酷酷了,不要那么高冷了,多撩撩女孩子。”
叶幸周失笑,被她的胡言乱语逗到了。
不过,他还是认真回了她:“太晚了,大概我七岁的时候,幸茴儿出生两三年后,家里的气氛就很一般了,叶明均越来越不着家,两个孩子跟不是他的一样,偶尔回去也很不耐烦做事,做一个父亲该做的事。所以我习惯沉默去面对那种环境,毕竟想玩闹,也没人陪着。”
肖虞是第一次听他小时候的事,心里一片静谧,像冬日的冰湖一般,没有一丝声音,就忍不住安安静静听着。
叶幸周又喝了两口水,声音才勉强能听:“那样过了四年,他们离了婚。后来我妈带着幸茴儿回览市了,家里剩下我一个人。那一年叶明均就娶了刚刚那位。我很少和她见面,叶明均不在家的话,她从来不会做饭,都是自己出去吃,我都是自己做饭。”
肖虞眼神闪烁了下,一会儿夸他:“哇,难怪你会做饭。”
“……”他浅笑,点点头,“叶明均也从来没做,好像从来没吃过他一顿饭。喊过一回他帮我开家长会,他去了,去了十分钟,接老婆一个电话就走了,说是他小儿子睡醒了,找他。”
肖虞内心狠狠骂了句,觉得气血上涌。
叶幸周:“后来我就没喊过他了。我舅舅也住北市,那会儿是一中的副校长,不过我是在城东的五中读的,因为离家近,去一中的话,要来城北,每周末要回去,要坐两个小时公交,我妈不放心。那会儿我就喊我舅妈去给我开家长会,如果是周五,我就喊,要是周一,她公司就很忙,我就不喊,我自己一个人。”
肖虞总算明白,他这个性子是怎么养成的了……从小就要学会看人办事了。
叶幸周:“反正,叶明均,我从小见他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为我做过的事……”他想了想,须臾后,沙哑的声音里弥漫出淡薄的一句,“一件都没有,倒杯水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