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青在雨里站了有一炷香的工夫,此时早已被雨水浇得全身湿透,委屈和身上的热乎气都渐渐少了下来,高处的风吹过,打起了冷战。
他刚想咒骂一句,耳朵却是一动。
听到了脚下的响动。
有人?
“是这儿?”屋檐下有人说了话!
赛青一哆嗦,微微滑了一下。这时候,这雨,街上还留着人?
“花子说的,是这儿!”又一个人答道,雨声太大,这人是半吼的,“俩大狮子把门,都是歪嘴,是户部!”
两个人的外省口音怪得离奇,赛青几乎听不懂,只听懂了“户部”二字。他抬头一看,脚下的对面,是户部衙门。
“在这儿等一宿,还不得泼死?”
另一个答道:“两年了,还差这一个晚上?带着这么个要命的东西,你不怕?”
这次听懂了几个字。两年,要命的什么?
赛青卧在房顶上,悄声挪了过去,微微探头,看屋檐下的两个人,破衣烂衫看不出个颜色,都是头发及腰,从上往下看,看不清长相,只能看出脏。
更要命的是臭,顶着风雨,身上那股味道都熏得眼疼。
两个花子?
“明早,啥时候有人?”一个又问。
“花子说,天一亮就有人,管事的啥时候到,可难说。爹可说,这东西必须只能给管事的、能耐最大的人看。”
“咱俩这个样,进得去才怪哩。咋办?”
“管他,横竖这东西拿出来,就能见到。”
这次听懂了东西、管事的、拿出来。
“东西还在不?你看看。”一个又说。
另一个显是不耐烦了:“一天看八回。那老沉的,咋丢?”
这次听懂了沉和丢。
“你再看看,你看看,丢了咱可回不去了。”
“你可烦。”另一个从身后把口袋拽了过来,打开,拽出几团破布,还有两个破碗,把包裹最下面,用柳条和破布包裹的一个东西拿了出来,用口袋上沿挡着,把一条条柳条和破布拆了下来,取出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