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夫点点头,他光是一路坐在马车架上,也颠的有些难受,是先缓一缓。
灶屋里,一大盆煮着的凉茶,放的温热。
牛师傅一二来去早熟络,也不用郎君招呼,卸了马车,给马儿喂喂水,先牵到后头院子,绑在一棵树下,还能阴凉些,是没歇多久要干农活,岑铁牛哪里好意思让牛师傅做这个,说牛师傅远道来歇歇。
“我赶车都习惯了,用不着歇,大爷不管了。”
牛二说。
岑铁牛每次听牛师傅喊他大爷,都有些拘束忐忑不习惯。
没一会,刘妈妈把那盆洗好的衣裳先晾了,出来直接进了灶屋,喊岑大嫂岑娘子,“诶呦呦,娘子肚子都这么大了,快放下重活,我来就成了。”
岑大嫂被刘妈妈喊娘子,也是不习惯,村里人都喊她铁牛媳妇儿,或是铁牛屋里人的。她拘束笑了下,说:“也没啥,挺轻的,不是啥重活。”
下田那才累人呢。
刘妈妈就说:“不能比的,娘子现在这肚子是足月了吧?”
“还没,差个十天半个月的。”
岑大嫂也记不住日子。
刘妈妈:“那更不能累着了,小心些,不然娃娃要提早出来的,一会让林大夫给娘子瞧瞧,灶屋里吃什么、要做什么花样,你只管开口,我来就好了。”
“嫂子,你听刘妈妈的吧。”
岑越进了灶屋,笑说:“还有我呢,一道做饭,也没几个人的饭不累人的。”
岑大嫂见小越进来,才安了安心,点点头说麻烦刘妈妈了。她听小越这么喊的。
刘妈妈爽朗应了声,说不麻烦。
屋里来了客人,晌午饭就有几分‘隆重’,一锅的焖米饭,热腾腾馒头这俩主食,主要是炒菜了——时下家家户户院子有菜田,不过这会菜种类不多,南瓜、冬瓜、大白菜,还有地里刨出的土豆能放。
南瓜岑越做了一道南瓜饼,阿扉肯定爱吃。
冬瓜炒肉片、大白菜炒肉片,杀了只鸡和土豆炖在一起了,一盘子炒鸡蛋,这在村里,就是农忙时也没有这样吃的——道道都是荤腥。
吃饭前,林大夫跟岑大嫂诊了脉,看了胎位。
“胎位是有些不对……”
吓得岑大嫂面白,说那咋办。岑越也皱着眉头,这时候也不能剖腹产,孩子胎位不正,那就是要难产,但看林大夫神色不算太凝重,岑越想着应该还没到最坏那步。
“是有些偏了,这样要请个熟手的稳婆,还有这段时间要爬坡,往上爬,但别累着,每日走个小半个时辰就成了,孩子位置不算太偏,到生产日应当是可以调过来的。”
林大夫说道。
谀!
蹊!
岑越忙道好,岑铁牛吓得也连连说好。
“余下的生产那就要请稳婆来了。”
林大夫特意叮嘱,“请熟练好手的。”
岑越记下。
岑大嫂之前说请了隔壁村的一户接生婆,两个村子都是人家接生的,可如今听了林大夫的话,呐呐不知道还请不请这位了。
“林大夫可有认识的?”
岑越问。
林大夫摇头,刘妈妈本是进来说饭好了,问郎君什么时候吃,一听最后这话,先说:“稳婆吗?我倒是知道一位,叫翁大娘,咱们镇上的,给夫人当时接生过,如今算算年纪,也五十好几了,听说一直做着。”
夫人生三少爷是对方接生的,三少爷聪明伶俐模样好,后来杜氏要生,说什么都不要这个翁大娘——
杜氏小心思,是觉得夫人跟翁大娘交代好,要她性命。非得请旁人来,老爷那时候被杜氏迷得迷迷瞪瞪,真应了,拂了夫人好心,请了其他一位。
结果杜氏怀胎时,仗着受宠,吃的多,什么好的都往她院子扒拉,孩子吃的太大,生了一天都没生下来,光听着嚎叫了,后来还是翁大娘上的,没一会呱呱哭声落地。
刘妈妈把这段说完,“……就她心眼小,夫人贤惠大度,在意她一个妾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