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他陈冀一礼,如何也不丢人。
陈冀瞥见先前那个要跟倾风打一架的壮汉也混在人群里,和颜悦色地道:“先前我徒弟骂你,是她不对,我代她向你致歉。”
男人脸上血色尽褪,摇头道:“不不……”
陈冀握着他的手,字字诚恳:“她脾气不好,见惯什么不平就要生气,界南人少,缺了教养。也是怪我,我常同她说,待人不可吐刚茹柔,这是卑劣行径。为人当恪守”公、仁”二字,谨怀侠心。她不懂在江湖飘荡有江湖的规矩,才闹出今日这样的笑话,对不住了。”
一句句打在众人脸上,尖锐得不留情面。骂得他们狗血淋头,偏偏唯唯诺诺不敢生怒。
……久违了啊。这到底是何年光景?
管事早已两股战战、冷汗连连,自不敢此时上前再惹陈冀白眼,悄然退到墙边。
这一退,恰好走到了中年男人坐在的位置。
二人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管事一张嘴,出不了声,身形晃颤着似要跌倒,被中年男人眼疾手快地扶住。
顺势想跪的动作被对方一双铁掌硬生生托成坐在椅子上。
“你坐吧。”
中年男人按着他的肩膀,见他吓得面色煞白,不计前嫌地安慰他道,“没事的,先生顶多罚你从头再来,又不能杀了你。”
管事瞳孔涣散,直想起身,又被男人按下。纠缠了一会儿才脱身逃开,踉跄走了两步,跪在白泽身前,请罪失责。
等一群人老脸骚红,快坚持不住,而陈冀的步子已踱到门槛边了,白泽才开口叫道:“陈冀。”
陈冀矫健地转回身来:“诶。”
白泽说:“回来吧。”
陈冀拄着他的竹杖,不急不缓地又走上前:“先生这样说,冀是要听的。”
众人擦着冷汗,纷纷往后排挤去,以便能离陈冀远一点。
白泽说:“往后大殿之内,不必再摆桌椅。逸豫亡身,既忘初心,往后便站着议事,以多反思。”
他没在殿上继续谈论此事如何处理,轻一拂袖,让跪着的管事跟侍女先行退下,讲起持剑大会的安排。
倾风走出大殿时,广场上无人管理,众人还嬉笑一片。
柳望松见她径直从边上路过不作停留,忙喊住她问:“那位师妹,你去哪里啊?”
倾风看见他那张脸心下就觉得有点微妙,下意识绷紧了面部的肌肉,还是回了他一句:“回去休息。”
柳望松问:“待会儿先生要讲课了,你不听吗?你不参加持剑大会啊?”
倾风囫囵点了下头:“我师父不准我参加。”
她又要走,更多人出声喊她:“且慢且慢!敢问令师尊姓大名!”
倾风觉得要是此时说出陈冀的名字,多半就得被这群人围困,略一思忖,含糊地说:“就乡下一老头儿。”
一群人跟在她身后,缠着她道:“到底是哪位?师妹透个名字吧!”
“哪座城的乡下?不定我认识呢?师妹说说吧。”
他们就好奇了,是哪位在世神仙教得出这样的人物。
倾风不理,加快速度走出了广场。众人不好再追,只能目送她背影离去。
没多久,殿内隐约传来一阵骚动。
弟子们遥望上方大殿,心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