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安回头,沈烈往她这边走近一步,水没过鞋底,手臂绕过后背,轻易将她从水里抱起来,她单手勾住他的脖颈,一只手提着晃荡着水声的小塑料桶,她惊得连呼吸都变缓慢变浅,心在一瞬间骤缩,又在一瞬间松开。
迈步间,额头轻似有似无地撞上他的下颌骨,她只好抱得更紧,贴着他的肩膀。
陈静安闭着眼,耳边一直有交谈声,只是突然模模糊糊,只听得声音,却不知道具体说些什么,咿咿呀呀,如秦淮上小调,夜风不止,那股模模糊糊的燥意却一直散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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塑料桶的鱼最终交给纪弘,纪弘看着桶里的几条小河鱼跟小虾米,捞出来油炸了也凑不出一盘来,狐疑间,听沈烈道:“找东西养起来。”
嗯?
“这种小河鱼跟人工养殖的观赏鱼不太一样。”
纪弘委婉提醒,这种鱼生在在野外,这种既无观赏价值,又娇气易死,实在没有养起来的必要。
沈烈随手翻过几页文件,头也没抬:“死一条你看着办。”
平淡的没有任何情绪的一句话。
纪弘立马明白过来,这桶里的都是祖宗,但凡有一条中途挂掉,他都可以滚蛋走人,拎桶的姿势变得虔诚,立马叫人将祖宗安顿好。
解决完,再折返回来,将今日的行程报告一遍。
行程安排很紧,几乎没什么空档,沈烈支着眼皮思考几秒,将晚上的饭局推掉,但对方算起来是沈烈的长辈,纪弘担心这样做不太好,沈烈决意已定,不过都是些虚与委蛇,实在乏善可陈。
“没什么意思。”
沈烈道。
纪弘抬眼,有些意外,这种话以前沈烈从不会说,眼前的事没意思,那什么才称得上有意思?
沈烈有工作,陈静安便一个人游玩,她临时做起攻略,最后搭乘公交去往古城,因为周末的缘故,游客不少,多是结伴而行,像她这样一个人的很少见,她觉得自在,跟着攻略逛完古城,该吃该喝的都没有落下。
最后逛累了,坐下喝水,接到沈烈电话,说工作结束,问她在哪过来接人,她将位置的位置发过去。
回完消息才发现两个人直接联系变多,而不是通过纪弘转达。
陈静安静坐好一会,准备往古城出口走时,在墙边阴影底下见到卖花串的阿婆,银白短发,用黑色发箍将头发整齐往后箍着,对着行人眯眼笑笑,递上自己的花串,说只有五块钱,香的咧。
阿婆很容易让她想到自己奶奶,也是一样的年纪,会在院子里摘一把茉莉放进衣柜,压在她的裙子下,第二天,衣服里全都沾染上清幽花香。
陈静安走过去,蹲下身,付钱买了一串。
“这么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一定要选一串最好看的咧。”
阿婆笑笑,揭开盖在竹篓的湿布,挑选着朵朵饱满的茉莉花,然后细细串好。
两个人聊天。
阿婆说起自己的小孙女,年纪要比陈静安小些,也是文静秀气的模样,因为念书,阿婆已经一个月没见到小孙女。
“等我攒攒钱,给我们家小姑娘买条好看的裙子,正是臭美的年纪咧。”
“……”
沈烈从车上下来,见到陈静安,蹲在墙边买东西,她穿着布料轻透长裙,裙摆被很好归拢在腿边,皮肤白皙,像是刚去皮的莲藕,泡在水里,雪白透亮,她跟阿婆说着话,眉眼间是满溢的温柔。
阿婆串好手串,陈静安抬起手臂,将手腕递过去。
阿婆一边说话,一边系紧红绳,戴好,又很轻地压了压,“保佑小姑娘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一处阴影压下来。
陈静安偏头前便闻到熟悉的木质香气,她对上沈烈的目光。
阿婆仍笑容满面问:“先生,新鲜花串,一串才五块钱,要不要来一串,给女朋友买也好看的。”
“女朋友已经有了。”
沈烈道。
阿婆才反应过来,两个人是情侣,抿唇笑起来:“原来这位小姐是你女朋友,那先生要不要给自己买一串?”
阿婆热情推销。
“他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