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郎噗噗地笑:“爹,瞧你那抠搜样。”
“你晓得什么!”
叶四叔梗着脖子道,“家里一直在募兵,你们又在外头,你晓得这人吃马嚼的,一天消耗多少钱粮?”
“你们都跟景文学学,人景文在外头就能自给自足,这才是能个!”
叶碎金抿嘴一笑:“四叔辛苦了。”
她轻轻把话题带过:“先不管他,咱先说眼前的事,我要的账房蒋引蚨带来了吗?”
“蒋引蚨呢?叫他来见我。”
话题就这么带过去了,再没人提起赵景文。
段锦的目光在叶碎金身上打了个转。
就这样多好啊。
赵景文不在,主人专心地做她自己的事,做大事。
浑身发着光。
多好啊。
李二已经顾不得会不会被扣押了,他亲自赶去了府牢见了李老爷,惶恐地将这件事告诉了他。
李老爷脸色阴沉。
“她哪来这么多粮?”
李老爷问,“可是把她叶家堡的仓搬空了?”
李二道:“打听过了,似乎是开了邓州的常平仓。”
前魏时期,朝廷在比阳一带平叛,领兵的统帅向富户勒索军粮,还要临时加税。他的曾祖父就带着比阳全城罢市,直接导致附近几个县粮价暴涨,百货短缺。百姓蜂拥至刺史府抗议,民意汹涌。
逼得刺史出面从中调停斡旋,最后加税的事不了了之。
这便是地头蛇的力量。
想不通,明明他们做的和当年没什么不一样,怎么就行不通了。
叶女子为何不按规矩行事。李二想不通。
李老爷闭上了眼。
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调动邓州的常平仓,说明她是把邓州的实权抓在手里了,说明邓州各地官员都对她服帖了。
实不该因为她是个女子就小瞧她。
“父亲,”李二惴惴不安地问,“我们现在怎么办?”
牢里很安静,偶有咳嗽声,天冷了,大牢里不比自家暖暖和和,阴冷得很。上了年纪的人有点扛不住。
好些人都是等着新刺史来服软。这个信念支撑着他们在大牢里苦挨。
如今突然得知罢市的计策竟被破解了,一下子很多人就支撑不住了。顿时就感到心疾也犯了,腰疾也犯了,腿疾也犯了,哪哪都疼。
眼见着撑不住了。
“李兄……”有人犹疑地唤了声。
未尽之意十分明白。
李老爷胸膛起伏了片刻才控制住,睁开眼:“这局我们输了,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老老实实服软吧。”
他此话一出,牢里许多人反而松了一口气。
一万石,其实也不是凑不出来。
当即便有人表态:“我出六百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