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意味着,李癞头少赚了两倍的钱,这让他如何不心痛,加上事情暴露后,家人也常常埋怨他私自做主,结果明明是白赚了一千贯的大喜事,却变成了大悲剧,弄得李癞头整天念叨着这件事,都快成入障了。
后来才了解到,六道宗价格疯涨的原因,是一位大财主家的老爷犯了中风,差得没熬过去,幸亏用六道币换了疗养仙丹,才将人救了回来。
对有钱人来说,最大的遗憾就是人死了,钱没花光。
有再多的钱,如果命太短,来不及享受,便没有意义,于是这帮子有钱人疯狂收购六道币,希望买一些治病或者延寿的丹药。
可六道币除了学生毕业时给的那一百枚外,根本找不到获取的渠道,六道宗公布的那些任务,只有天材地宝是普通人能完成的,可既然是天材地宝,注定数量稀少,有钱也不一定找得到,在通货紧缩的情况下,六道币的价格自然会不断上涨,如今的三十贯还不是最高点。
李癞头一如既往的发了几句牢骚后,偷偷向张铁匠瞥了几眼,然后装作不经意的问:“张铁匠,你家大锤回来了没有?”
张铁匠吐出一口烟气,慢条斯理道:“上个月寄来了信,说是快了,估计就这几天,说不定今天晚上就回来。”
说起他的大儿子,张铁匠有些自豪,这小子看起来笨头笨脑的,偏偏在内功修炼上很有天赋,不仅提前毕业,用四年时间就达到了真气六级,还被评了一个甲等,奖励双倍的六道币,也因此张铁匠家才能在买了真气耕地机后,又买下真气镰。
当然,这些都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是大儿子因为成绩优秀,被挑中送往仙家福地进修去了,听说若是运气好,有机会被收为仙家弟子。
这个消息一出来,张铁匠家的地位跟着蹭蹭往上涨,不管谁见了都要客客气气,甚至连县令都常常来来问候。
不过张铁匠没有因此忘乎所以,他心态放得极好,知晓别人敬重的是他儿子,不是他,从来只有母凭子贵,没有父凭子贵的道理。
说来也奇怪,他的三子看起来挺机灵的一个人,学东西比谁都快,偏偏在内功修炼上没什么天赋,学了两年,才堪堪达到了真气一级的标准,平时也没见他偷懒,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憨笨的人学得快,聪明的人反倒学得慢,当真叫人想不明白。
“就这几天?你口风真紧,这大的事,竟然像个没事人似的,我家丫头可是经常念叨你们家的大锤,我跟她说说去,免得错过了,又来怨我。”李癞头立马有了动力,起身朝女儿走去。
张铁匠摇了摇头,对李癞头的市侩有些无奈,但没有说什么,毕竟乡里乡亲,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早看清了,李癞头无非是想旧事重提,当年他可是差点为大锤,向李癞头的丫头提亲,后来因为向仙长学习内功心法的事情,给耽搁了。
如今有女儿的人家,轻易都不会将女儿嫁人,至少在女儿毕业之前不会,要知道一旦真气六级毕业,就能拿到一百枚六道币,按照如今的市价,这可是三千贯的钱,地主家嫡长子的聘礼都出不起这个价!
以前十三四岁就可以嫁女儿了,现在二十岁都不嫌迟,总之先毕业了再说,若是太早嫁人,这三千贯可就成嫁妆了,换了谁都得哭死,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李癞头的大女儿上半年毕了业,一百枚六道币已然到手,而她又不能毕业两次,于是又成了赔钱货,所以他又着急想将女儿嫁出去了。
但是这回张铁匠可不着急开口了,因为想要提亲的人太多了,包括那位县太爷,私下里也暗示过有结为亲家的意思,他儿子张大锤如今可不再是憨厚的傻小子,而是炙手可热的有为青年。
“这事,还是让他自己决定吧,去了仙门两年,肯定会有所变化。”
张铁匠心中正思忖着,忽然背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爹,我回来了。”
张铁匠忙转头看去,就瞧见他的大儿子正风尘仆仆地赶过来。
与两年前相比,长相上没什么变化,但精气神却是焕然一新,没了那股子傻傻的憨厚劲,反倒显得有些精悍,就像是那些大城市里来的人,哪怕不是读书人,但见过的市面也远远超过乡下人。
“你上回寄来的信上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跟爹说,是什么事?”
张大锤迟疑了一下,然后仿佛下了什么决定,握紧拳头,坚定道:“爹,世界那么大,俺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