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愿意跟着庄良玉干活做事实的官员忙得热火朝天,而那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子弟们简直闲得浑身长毛。
抱怨的奏折一封又一封飞进西都城中,顺德帝稳坐高台,笑得几近合不拢嘴。
他喊来自己的近侍魏听:“魏听,你可曾见过这样的热闹?”
魏听恭顺地站在顺德帝案边,“老奴今日跟着陛下长了见识。”
御书房中此时只有顺德帝与魏听二人,顺德帝将这些抱怨的折子一股脑都堆在一旁,全拿来当寻乐子的笑话。
又拿出一本与那些奏折明显不同的本子,这本奏折写得极厚,就是字写得不大好看。
顺德帝一阵唏嘘,“你说这庄太师的书法也堪称一家,庄良玘的字在他们这一辈人里也称得上翘楚,怎得这庄良玉的字——”
远在陵南道的庄良玉打了个喷嚏,然后裹上毯子继续晒太阳。
顺德帝将庄良玉的折子跟其他官员们参庄良玉的折子放在一起,足足五本加起来才有庄良玉一本的厚度。
“你瞧,这些人连告状都写得不如人家多。”
顺德帝心情极好,他这半生都活在父皇的阴影之下,时至今日也总有人拿他与诸多兄弟做比。
顺德帝,名赵肃胤,是玄祖皇帝的第四个儿子,往上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往下有五个弟弟和两个早夭的妹妹。
如今的老太后并非是顺德帝生母,顺德帝幼时,母亲早早离世,他便一直跟着老太后生活。
在老太后的大儿子去世后,甚至被视如己出,过继到老太后名下。
兢兢业业侍奉多年。
思及老太后,顺德帝的心情似乎差了一些,他问道:“母后那边今日如何?可有闲人去母后跟前乱嚼舌根子?”
“回陛下,太后如今在道观清修,暂无人敢去道观打扰。倒是前些日子听闻皇后娘娘提及如今已经开春,想着将太后接回来。”
顺德帝沉默不语,神情在光阴中分辨不明。
半晌,像是一声嗤笑,“这些就听皇后安排。”
说完之后便向外走去,魏听忙不迭跟上,然后眼疾手快地指挥侍奉在外面的人动起来。
皇帝所到之处,所有人都是全副武装毕恭毕敬的状态。
即便是位于北方的西都城,此时也已经有了春的气息,可春日的暖阳完全吹不去顺德帝心里的森寒。
身着龙袍的皇帝走过花园,走过宫道,将他居住的宫城看过一遍又一遍,一眼又一眼。
顺德帝突然问道:“魏听,你说——”
刚开口,话又收了回去,最后又看了一眼湛蓝的天,转身离去。
魏听却仿佛看懂了顺德帝的心思,追上去小声说道:“圣上,过些日子春花开了,您能否准许老奴出宫走走?”
顺德帝顿住脚步,“你要去哪里走走?”
魏听顶着顺德帝极具压迫感的视线,硬着头皮说道:“老奴想出宫走走。”
“去哪儿?”
魏听脸上硬憋出一点红,“老奴想去西都城里的宁记看看,家里人爱吃。”
顺德帝收回视线,笑了一声,“若是朕也想吃呢?”
魏听面上一喜,知道自己猜对了,立即凑近顺德帝近前耳语。
果不其然,方才还面色阴沉的皇帝竟然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