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心玉差点崴到,低头一看,地上躺着裴漠昨天解下来的外袍,袍子里微微隆起,似乎藏着什么。
她蹲下身,将衣裳掀开,“这是什么?”
叮当一声脆响,一只熟悉的花鸟银香囊从袍子底下滚了出来。
而一旁的裴漠见了,如临大敌,忙伸手夺走了香囊,将其揣入怀中。
可李心玉已经看清楚了,疑惑道:“这不是我送给贺知秋的那只香囊么,怎么会……”
裴漠有些局促地调开视线,将外袍罩在李心玉头上,隔绝她探究的目光,强自镇静道:“快些梳洗用膳。”
李心玉顶着宽大的袍子,笑得东倒西歪。
“怪不得那日侍从说贺知秋被抢劫,劫匪一不贪财二不好色,只抢走了我赠给他的银香囊。”
李心玉明白了一切,伸手挑开头上罩着的袍子,像是挑开盖头的新妇,眯着眼笑道,“你这醋缸子,平白无故抢人家的东西作甚?你若喜欢,回头我送你一堆。”
“送我可以,送别的男人不行。”
裴漠捏了捏她的脸,轻声道,“记住了。”
李心玉笑着咬住他的指头。
用过早膳,骤雨初歇,庭前的桃叶油绿发亮,空气中尽是湿润的青草芬芳。
李心玉照例去看望父皇,裴漠也跟了一起去。
路上,李心玉趴在辇车边缘上,望着裴漠道:“裴漠,把你的笑收一收,全长安宫的人都知道你今儿心情不错了。”
裴漠一怔,摸了摸嘴角,“有这么明显?”
其实裴漠笑得很浅,但因为他平日总是倨傲且严肃的,偶尔还带着肃杀之气,不经意间的浅笑,反而更加耀眼夺目。
李心玉进殿的时候,裴漠便留在了殿外守候,两人相视一笑,温情脉脉,方各自分开。
李常年还在榻上半躺着,拿了本书在看,李心玉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跪坐在李常年榻前,笑着请安:“父皇,这么早就看书啦?”
李常年‘嗯’了声,视线越过书卷落在李心玉身上,微微一笑:“不早了,日上三竿。”
“今晨有些事儿,我来迟了些。”
李心玉从内侍手中接过药汤,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凉,方喂给皇帝饮下,“父皇今日可好些了?”
“嗯,能下榻走动了。”
李常年问,“裴家小子还住在你那?”
“是啊,萧国公府还未修缮完全,我便好心收留他。”
李心玉大言不惭,又舀了一勺给皇帝饮下。
“心儿,朕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长安城权贵众多,有许多人的身份都比裴漠要好,你……”
“父皇,我已经是他的人啦,这辈子就认定他。”
“什么?”
皇帝微微瞪大眼,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惊愕,“你说什么?”
“我把他睡了。”
李心玉神色不变,搅着碗中苦涩的药汁道,“就在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