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允承是第一次到李决家里,但他并没有太多时间空闲去审视李决家里的装潢。
他们几乎是关上门的那一刻就开始接吻,行李箱被随手放在一边,甚至没有人想到要开灯。回来的路上下了点雨,李决带的伞只够完全罩住应允承,他自己的衣袖湿了大半,一个长吻结束的中场休息时间,应允承脸颊蹭住李决打湿的衣领,才察觉到自己的脸如何发烫。
应允承一路絮絮叨叨,讲他们离开香港不久,屋顶花园的摄像头拍到了昙花开花的瞬间;坦白他在香港吃鸡蛋布丁的的确确是出于知道会过敏的故意;又讲回家之后家里阿姨包的小云吞如何精致又好味。
李决是沉默的那个,也是主动开始接吻的那个。
等应允承终于呼吸平稳,李决走到客厅开了灯,今晚第一次开口发问:“为什么回来?”
应允承却不说话了。
他只是看着李决,眼睛也许是因为刚刚的情动而显得更亮,带着一点点红,安静地、执拗地看着李决。
荣景说他是千千万万条选择摆在面前,但荣景不知道,他在千千万万条选择前面背过身去,偏偏要孤注一掷。
李决率先在这目光中投降。他又吻住应允承,没有进门时那么着急、用力,两个人调转一圈,像在跳舞,应允承靠着墙,不小心碰到灯的开关,两个人重新掉进黑暗里,接一串吻,一直转到李决的卧室里。
应允承的短袖如此好撩开,李决的手掌抚过他的腰线,想起来之前在办公室里听到打篮球那帮人起哄应允承的腹肌,秋后算账地低头轻轻咬了一口。
李决的手顺着他刚刚咬出来的齿痕一路往下,一直到握住应允承的性`器,感觉到那东西在慢慢涨大。他躺到能和应允承对视的位置,用另一只手开了台灯,应允承一开始还能镇定地跟他接吻,报复地咬他颈侧,过一会儿整个人都变得绵软,变成被李决所掌控。
那盏台灯把他生动的表情照的一清二楚,李决都跟着同一频率呼吸加重。
应允承对这生理快乐十分坦然,并无羞赧或掩饰,一切反应都直白地展现给李决看。等高`潮余韵过去,他跟李决说:“其实如果你想……”
应允承赤身裸`体毫无掩饰躺在李决的床上,性`器顶端还留着一点点白,仅仅这六个字的确已经令李决非常想,但后来他们也只是用手帮对方解决了一次,齐齐攀上顶峰的时候,两个人都献出了活到这一刻经历过的最用力的拥抱。
并不着急,夜晚缤纷乐园探险可以是他们以后每天的必修课,今天只用做好学前教育。
应允承今天坐了接近三小时的飞机,加上延误的时间就更长,生理心理都起起伏伏,此刻躺在李决臂弯中,明明疲倦但又没有睡意。最最冲动的刹那过了,现在他开始思考一些更现实的问题,比如他要找房子,要去找徐晋洋报道,国空的项目只有八个月,一年之后他总归要再考虑要不要去美国。
李决知道他跟应允承还有好多件事要解决,他打算一件一件来,于是他跟应允承说:“明天去商场买东西,你搬来跟我住。”
一起住是件大事,李决这话何尝没有冲动的成分,但应允承坐飞机飞回来,也靠的是一瞬冲动。他们轮流冲动,十分公平。
应允承是在全家一起看九天项目发射直播的时候决定回西北的。
回家之后的生活并不缺少精彩,饭局只要愿意参加,天天皆有。从小玩到大的朋友预定了全城最热门的餐厅请他吃第一顿饭,一切都十分精致,号称菜品的水准甚至不输意大利本土餐馆。朋友们一向讲究礼仪,进高档餐厅自然要穿正装,出发前应允承也从衣橱里取出来西服,搭了一条顺色不会出错的领带。
沿途灯红酒绿,司机提醒他车载冰箱里有气泡水和可乐,路过写字楼云集的中央商务区,下班的人潮被红灯隔阻在马路两边,这一带都是金融企业,男士一律衬衫西裤,应允承能想象待会儿包间门一打开,里面坐着每一个人也都穿着熨得十分工整的西服。
应允承想到沙漠,进沙漠前无聊而重复的风景,太阳下山之后就更无聊,照明稀缺,没有建筑可看。又想起来有时候打完球穿着T恤去食堂吃饭,菜都盛在自助餐盘里,没有所谓的前菜煮菜,甜品大概是糖渍西红柿,最后他想起来李决,穿着白衬衫和卡其色的裤子,总在中环的黑西装灰西装中间。
下车之前应允承把领带解了留在车上,那天饭局的开场话题于是就落到他全场最不正式的着装。
他在非常多边角余料的瞬间想起西北,也想起李决,对这两者的想念并没有先后或者因果顺序。
有一次差一点要给李决发出去邮件,是因为他在邮箱里看到了本科学校的一封国际空间大学研究项目介绍邮件。国际空间大学的项目一向并不吸引人,应允承偏偏那天把邮件拉到了结尾,看到了这一批项目的合作对象中,西北研究所下辖的一个实验室赫然在列。
应允承想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起来写邮件,措辞十分有分寸,读起来是想前辈询问学业方向的正常语气。快要发出去的时候他想起来,李决这时候应该在为九天做最后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