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齐云桑肯定活不了。
那些劫掠他的匪徒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他们都是从天牢里逃出?去的死刑犯,落到这群人手里,拿不到钱,他就是个累赘,所以他必死无疑。
至于这些匪寇,她根本不怕这些人揭发她。
只怕这些人还没走到京都,就被?官府抓住就地正法。
她也根本不怕安昌侯知晓此事。
她与安昌侯青梅竹马,她比谁都了解安昌侯。
这个男人有着极强的自尊心,他对自己家族荣誉非常看重。
齐云桑的存在,就是提醒他他是如何靠妻子起家的,之后又是如?何忘恩负义的,他是他无法面对的耻辱与原罪。
她这么做,也是帮他解决麻烦。
更何况以安昌侯对家族荣誉看重的程度,他是决不允许这桩家丑外扬的。
一切如?她预料的那般,安昌侯得知齐云桑的死讯,连那具被烧焦的尸骨都没看,命人匆匆收敛入棺。
他甚至不愿意?让人知道?,是他们将齐云桑扔在那处庄子里,害他被?活活烧死。
所以?他对外宣称齐云桑病逝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都忘记那个贱种在哪儿当孤魂野鬼。
没想到听到祁丹椹所讲的故事,她不由自主想到那个贱种。
她骨髓里冒出?阵阵寒意?,再看到这么多人谴责那富人夫妇,她觉得这些人像是戳着她的脊梁骨骂。
祁丹椹面无波澜讲着,他目光不经意间在众人面上扫过,落在安昌侯与?侯夫人身?上。
安昌侯神色泰若,并没对这个故事有丝毫兴趣,这在他看来,无聊至极。
不知为何,听着祁丹椹没什么感情的讲述,他心里有丝丝不安。
祁丹椹注意到这对夫妻的神色。
当年的事历历在目。
当得知他的父亲不会赎他,他想他死时?,他那时?无比的痛苦绝望。
因为对于八岁还差几天的他而言,父亲是他唯一的希望。
后来,他活下来了。
在龙虎山日日遭受着非人的虐待,让他心中的恨达到无以企及的地步。
他那时?想,再见到他的父亲,他要怎么面对他呢?
是痛斥他的所作为为,还是理?解接纳?
后来,他殿试时?,他见到他。
那时?,他终于知道如何面对他了。
他对他无一丝感情。
他是陌生人。
就如?同今日讲的故事一般,他仿佛讲的事情与自己无关。
只是这对夫妻的神色,让他有了些兴趣。
侯夫人果如他所料那般,心神恍惚。
但安昌侯泰然自若,仿佛他第一次听到这种故事,仿佛他不是故事中的主角之一。
若非太过冷酷,根本不把当年那件事当回事,心底毫无波澜。
那就是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那封信不是安昌侯所毁掉,先收到勒索信的人是侯夫人,她怕自己挡了她儿子的路,所以她想要杀了她。
以?及,她对安昌侯有所隐瞒。
无论是哪种,这个男人,这些人,都不可饶恕。
诸位宾客讨论声起,正厅一片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