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蝉喧就是那根刺。
想起那天在美术馆,江泠一见到自己就提起宋蝉喧,陶桃心有余悸。
陶桃虽然名义上是宋家的养子,但宋家并没有办理收养手续,所以陶桃的身份证明上并没有和宋家相关的只言片语,而自从上了高中以后陶桃就没有公开露面,外界都以为宋家把养子送出国培养,根本不知道陶桃还在国内,甚至就在宋蝉喧身边,而江泠一语中的,必定是查过了自己的身份。
而且还不是用的寻常手段。
近来发生了太多事,陶桃无暇顾及江泠是如何知晓的,现如今静下来细细想着,陶桃才觉得脊背发凉。
或许就像自己知道江泠的身份一样,他也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陶桃咬着下唇看了江泠两眼,见他仍旧紧盯着手里的文件,想说的话想问的话到了喉间又滚落进肚,什么也说不出口。
陶桃轻轻吸了口气,收回眼神垂下了头。
不管江泠知道与否,也不管江泠都知道些什么,陶桃都不想挑起这个话题,更不想离开他。
陶桃的人生被宋蝉喧影响了太久,至少是现在,他不想活在宋蝉喧的阴影中,而有些话一旦说开,那些丑恶的地方也就藏不住了。
一整个上午江泠都没看进去一个字。他的眼神虽然放在文件上,可心却一直贴着陶桃,时不时会用眼角余光打量陶桃,想在他脸上看到抛下过去的云淡风轻。
只是很可惜,江泠只能看到他凝重的表情,那样沉重的样子甚至都没有因为顾忌自己而掩藏分毫。
江泠觉得好笑,却又笑不出来。
因为值得嘲笑的人是他自己。
快到饭点时,江泠的手机响了。
是方圆的来电。
江泠这才放下文件起身去接电话,他和陶桃僵持不下的尴尬也因此舒缓了些。
陶桃的眼神跟着江泠的背影走,看着他走出门外站在门前踱步,眉头轻皱看上起有些严肃,陶桃长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接近他。
陶桃向来是个胆小的人,因为害怕被抛弃,所以从来都不敢太靠近谁,更不敢太明确表明自己的心,哪怕已经是个大人了,他还是无法独自面对被拒绝后的孤单。
看着江泠的背影,陶桃想了很多种靠近他的方法,却又不知道是否该亲手去拔掉他心上的那根刺。
但是陶桃心里明白一点,他应该剖白自己的喜欢。
江泠的这通电话打了很久,竞标那边出了点问题,除了宋家和国泰,又来了几个闹事的,连着几批人接触了政府的人,方圆原本的计划有些被打乱,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便联系了江泠。
江泠对商业上的事情不上心也没兴趣,本想随便说两句就挂断,可念及屋里的陶桃,江泠想给他些自己的空间,更不愿在他脸上看到为难的神色,这才和方圆研究了会儿竞标的事。
江泠挂了电话,一转身就看到站在门内的陶桃。
他离自己很近,清秀的眉头紧皱着,粉嫩的嘴唇紧紧抿着,唇边都已经泛了白色,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看上去很是紧张。
江泠呼吸一滞,身子一寸一寸变硬,喉头也像是被异物堵住一样不上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