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不会。”
贪贪有些为难。
谢尽欢像是憋足了气似的说:“我教你。”
“那就多谢谢公子了。”
贪贪又是一笑。
秦鹿看不下去了,一副像是吃了什么恶心东西的表情,拉着李传便朝外走,银钱到手,先去万色楼,见了胡殷儿的面再说。
说来也巧,今日刚好是万色楼内每逢七日让胡殷儿出来跳艳舞的时候,秦鹿无需花一千两,便能远远地看见胡殷儿于珠帘后头搔首弄姿的样子。
她与李传再去万色楼前,天将黑了,西侧太阳已经落山,一片红霞也退了大半,现下只留几缕紫云还在飘着,半圆的月亮当空。秦鹿在去万色楼前,先去了一旁的巷子里,从袖中掏了黄符出来,不知念了什么咒,那黄符的符灰贴在她的身上,倒是让她换了套男子的衣服。
银簪摘下,秦鹿从一旁的墙上抹了把黑灰涂在嘴唇上方,再出巷子时李传见了她,有些语塞。
“怎么样?像个小公子吗?”
秦鹿问。
李传老实摇头,秦鹿啧了一声,皱眉道:“不管了,混进去。”
现下正是人多的时候,往往十几人一同入了万色楼,大多都是脑满肥肠的富商,也有几个穿着打扮比较普通的年轻男人,恐怕是因为胡殷儿花名远播,故而慕名而来,平日里也没钱在这地方消遣。
秦鹿与李传混入了人群当中,人中不乏个子矮的,秦鹿穿着普通,不算突兀,人一多,里头喧闹声传来,也无人看得出来这身穿男装的小个子究竟是不是女扮男装的。
秦鹿没凑前,只找了个便宜的角落坐着,万色楼内的茶水都是龟公端上来的最低消费,不吃也得给这个钱,至于其余还想再点的,那得另外算了。
秦鹿单手捂着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微微眯起是双眼,额前几缕碎发落下,高高扎在脑后的头发有几股披在了肩上。她长这么大,活这么多年,还从未来过青楼,现下一来便来了个分外热闹的,周围金发碧眼的女子穿着暴露,身上的几块遮羞布欲盖弥彰,没说到两句话便软软地依偎在了男人的怀中,语言不通也无碍,她们哼哼就好。
这一堂**混乱,倒是叫人大开眼界了,鼻前嗅到的都是酒肉味儿与惑人的熏香,秦鹿心想若是她家王爷在场,肯定得眉头一皱,脱口而出‘俗’字。
李传自入了万色楼,便有些惴惴不安,秦鹿随遇而安地快,桌上放着的酒菜照吃不误,水煮花生的味道也很香,抓着一把在手上尝。
万色楼的大堂内有个舞台,异国女子现下正在上头跳舞,有些楼兰那边过来的,身上戴着许多金花珠宝,于灯火下闪闪发光,直到屋外的天彻底黑了,两人坐在这里头也好一阵子,周围的灯火才被灭了一半。
好戏即将上场,众人在一阵哄闹之后顿时屏息以待,秦鹿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只见从天而降挂下的珠帘遮住了众人的大部分视线,于那舞台后头出来了个身穿紫裙的女子,身段婀娜,如妖似媚,伴着一旁小姑娘几分娇弱喘气声唱的淫词艳曲,一件件衣服从里头脱了出来。
葱白的手指将薄纱轻衣从珠帘里头扔出,直到后面台下男人各个儿如恶狼睹食,珠帘之后一片肉色,墨发披下,偶尔几抹烛光下展露的面容,虽浓妆艳抹,却也的确异常漂亮。
李传呼吸停了,秦鹿本来还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在周围声音越来越杂乱的情况下,突然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玉瓶,瓶内一些水,她尾指沾了些涂抹在鼻下,仔细闻了闻,又借着烛光再看那女子若隐若现的面容,直到一曲结束,秦鹿才抬起袖子擦了擦脸,险些打了个喷嚏。
一旁的李传呆若木鸡,明显深受打击,秦鹿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过了一会儿等人散了一些,才找了个龟公说要以一千两包下胡殷儿一晚上。
那龟公笑了笑道:“二位迟了一步,殷儿姑娘今晚已经被人包下了,二位不如先交了银钱,明日在来吧。”
秦鹿不懂行情,不知道想要与美人一亲芳泽得抢先机,今日无法,她只能明日再来。
将酒水钱付了之后,秦鹿便要朝外走,才出了万色楼,后头突然有个人朝她这边直直地冲了过来,险些将秦鹿撞倒。
她脚下一滑,朝前扑了过去,索性身手不错没有摔倒,只是发丝略微散乱了些,再回头看去,方才撞她的人明显是被人踹过来的。
“瞎了你的狗眼,敢挡爷的路。”
那男人说完,抬眸朝秦鹿看去,只瞥了这一眼突然愣了愣,随后抬眉,眼神顿时起了打量,晃着手中扇子正欲朝人过去。
秦鹿见这个男人,也不禁皱眉,一双眼仔细看着对方的脸,像是能将其看穿了般。
一旁的李传认得这人,立刻拉着秦鹿便要走,还压低声音道:“秦姑奶奶快走,这人是煜州卓城的首富夏谦,不好惹的。”
他先前在欢意茶楼前,也被这人踹过一脚。
秦鹿没立刻离开,反而朝前一步,似是月色太暗,对方又背对着灯光所以看不太清,在她凑近后,夏谦笑意更浓,一把扇子轻佻地挑起秦鹿的下巴,哟了一声:“这是谁家的小姐,这般不学乖,居然还女扮男装来青楼了,怎么?贪玩儿啊。”
秦鹿轻轻眨了眨眼,凑得近了,她才在这人的脸上看出了些许门道。
“怎的这般瞧着爷?莫非是见爷俊俏,想陪爷玩玩儿?”
夏谦又一步上前,秦鹿微微皱眉思量,随后莞尔一笑:“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