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恐惧从她的眼中表露。
皇后看到了,顿了顿,情绪也渐渐地恢复了,她只是害怕,她只是恨意积在心中无处发泄,看到明苏,她克制不住地想向她靠近,想自她身上取暖,可她不想吓到她。
郑宓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温柔地笑了笑,道:“你怎么来了?”
明苏这才发觉,她白跑了这一趟,皇后自己已将事情摆平了。
她顿时有些窘迫,又觉这一路惊慌,一路急赶很是可笑。
可皇后却道:“幸好你来了。”
明苏不解,她什么都未做,只是白跑了一趟,皇后为何说幸好她来了。
她不解,郑宓也未解释,今日的事太多,她心头乱得很,皇帝走后,她独自坐在此处,既后怕,又因恨意,不住地想起旧事家人一处的欢乐,想起他们惨死的情状,想起皇帝的手碰上她的身子,哪怕隔着衣衫,都是那般令人作呕。
明苏若不来,她不知如何抚平混乱的心绪。
只是这些都无法与明苏诉说。
郑宓沉默了片刻,想到方才明苏就这般径直地闯进来了,不由劝她:“下回,若听闻陛下在此,你先命人通传,以免冲撞了他招他疑心。”
明苏抿唇。
郑宓怕语气重了,像是在责备她这番好意,柔下声,笑着道:“我不会侍寝的。”
这是她第二回与她这般说了,上一回,明苏心慌意乱,转身便走,这一回她仍是慌乱。
然而隐约间又极不满,反问:“若是今夜你没能将他劝走,那要如何?”
郑宓的笑意凝住,微微低了下头,再望向明苏时,目光愈加的柔和:“那我便再无颜见你了。”
明苏的心骤然间跳得剧烈,她想说我不在意这个,可话到嘴边,她忽然想到,她今夜不该在此,她不该来见皇后,不该任由皇后拨乱她心绪,她该一心一意,想着阿宓才是。
颈间还挂着那枚小貔貅,阿宓如今还不知在何处,这貔貅又是如何自她身上流落出来的,可她却在此地,听皇后说这些近乎暧昧的话语。
明苏的脸色霎时冷了下来,她淡淡地说了句:“娘娘见不见儿臣,都是娘娘的事。儿臣冒昧打扰,便先告退。”
说罢,不等皇后出声,便立即转身走了。
郑宓听惯了她的冷言冷语,虽刺心,但也知怨不得明苏,她看着她的身形没入夜色之中,忽然觉得,明苏今日如困兽一般,仿佛有什么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