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新泽西州一片空旷的田原中间停下来,聪明的小狗扣扣跑下车占了地盘,安良打开手机,看到里面全是丹尼和李孝贤给他的留言和未接来电。他立刻又关上了手机,什么留言也不去听,现在更重要的是独立思考,绝不能再受大卫集团的人的任何影响。
安婧重新穿上修女的绿边黑长袍,脸蛋洗得白白净净的端坐在旅行大拖车里,和大胡子刘中堂一起看录像,这是安良在&ldo;大蜘蛛&rdo;建筑里玩命录出来的宝贵影片,他们正一格格地放大审查。
安良则坐在另一头,拿着咖啡对着电脑,查看从安婧的风镜里录出来的影片,安婧的台词和战斗场面让安良看得大呼过瘾。
安良把电影定格在安婧用双枪指着警卫员,向他们发出最后警告的画面上,用崇拜偶像的声音模仿朗诵着:&ldo;我声称:那死去的人比活着的人有福……呯呯!我说婧修女,你真是超级酷!&rdo;
刘中堂看着安良的录像,却插嘴过来说道:&ldo;我也这么说,婧修女的枪法和功夫很让人敬佩。&rdo;
&ldo;感谢天主。&rdo;安婧贤惠谦虚地点点头说,&ldo;我觉得哥哥的表现也很好,就是一开始的时候太……让人怀疑了。&rdo;
&ldo;你是想说我太笨了吧?&rdo;
安婧毫不客气地说:&ldo;是的。&rdo;
安良气急败坏地分辩:&ldo;我要不那样,也不知道要向下吊多深,我是想早点进车间早点接你回家,你一个人蹲在屋顶我还担心你出事呢……其实,我还有别的台词吗?&rdo;
&ldo;算了算了,都没事回来就行了。&rdo;刘中堂打个圆场,指着安良录回来的最后一个镜头说:&ldo;这个人拿枪的动作不像军人,像是运动员。&rdo;
安良和安婧都有点意外:&ldo;你能分清吗?&rdo;
刘中堂点点头说:&ldo;我当过兵打过仗,知道点基本知识。&rdo;
两兄妹顿时对刘中堂刮目相看,眼神中充满敬佩,安良小心地问道:&ldo;那么……你……杀过人吗?&rdo;
刘中堂回答得很快:&ldo;没有。不谈那个了,你们看他后面的大屏幕,像是不停在扫描的地形图,可是图上有色块在流动,像是……红外线……&rdo;
安良看他不想谈过去的事,兴趣索然地说:&ldo;你别看到红色就说是红外线,蓝色就叫紫外线。你看看我们刚进去时的影像,山谷中就有一个很大的卫星接收器,这些流动的色块可能是从卫星上同步接收的能量显示,可能是地磁、地电、地球重力场什么的……不过……&rdo;
安良眯着眼睛放大控制室的图像说:&ldo;怎么看都还是龙脉,地球重力场能看到龙脉的气吗?就算给他们找到龙气,不懂风水的话也不能分吉凶和运用呀?&rdo;
刘中堂摇摇头,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样子说:&ldo;要是这样的话做风水的都可以转行了。&rdo;
&ldo;你们别乱猜了,这些事可以直接去问丹尼。&rdo;
安良转头对安婧说:&ldo;他怎么会告诉我们?你还是去问上帝吧,我问达达去。&rdo;安良说完就向刘中堂伸出手:&ldo;电话?&rdo;
刘中堂知道安良只要一开自己的手机,丹尼马上就追杀过来,昨天晚上的火爆场面丹尼一定早就看过,应该已经气得爆血管。他从身上掏出手机递给安良,安良马上拨响了一个电话。
&ldo;嘿老兄,呵呵呵……&rdo;安良的笑声慡朗而快乐,&ldo;减肥成功了吗……什么,我们的通话被监控?!&rdo;
安婧对刘中堂说:&ldo;这朋友真是很黑,而且越来越胖了,不过他可以帮哥哥找到那个人。&rdo;安婧侧头看了看电脑屏幕上开枪人的定格。
到了晚饭时间,安良回家换上便服,和大家一起坐刘中堂的雪糕车来到纽约北部的哈林区。这里是纽约市最大的黑人聚居区域,四周是密集陈旧的高层公寓,再偏远一点的地方还有大片木板平房。
安良先到超市买了烧鸡火腿罐头啤酒之类的食品一大堆,然后驱车进入平房区域。车在到处是黑人小孩的街道上停下来,他们走进一间破旧的木房子。
从木房子里走出一个带着大群小孩的黑人胖大妈,一见到安良就张开粗大的双臂拥抱他:&ldo;良,很久没见到你了,上一次你来我们家吃饭还是三年前吧。啊!婧修女……&rdo;
&ldo;上帝保佑,妈妈你好吗?&rdo;安婧也被热烈地熊抱了一把,然后和黑人大妈聊着天,提着食品礼物走进大木房。
进了大厅,他们看到一堆家具和一堆黑人,活像一个庞大的狗窝。厅中间有一台巨大的等离子电视,厅里轰鸣着战场的声音,两个男人手拿游戏机控制器,对着游戏机和电视参加血肉横飞的诺曼底登陆战。其中一个最胖的黑人士兵一看到安良走进来,把手上的控制器扔给身边的小弟,从狗窝中滚出来大声打招呼:&ldo;yoho!良,你好吗?&rdo;
&ldo;yoho!达达,你快要完蛋了!&rdo;
两个人很黑人口吻地打着招呼,然后熟练地用拳头先上下互敲再拳面互击,拍掌拉手俨然两个非洲土着见面。
达达的名字叫达尼尔,虽然胡子拉碴,可是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他穿着像非洲酋长一样的宽大鲜艳衣裳,站在地上和安良一般高矮,身体长得像一个球,看到他还可以走动会有很感动的感觉,因为任何人一眼看到他,都会觉得他滚动起来更方便。达尼尔招呼大家到木房子门外的楼梯上坐下,刘中堂拿了几瓶啤酒和一些食物,带着扣扣坐在旁边。
&ldo;我还在坐牢啊!&rdo;达尼尔用大手重重地拍在安良肩上,震得安良一抖一抖。他翻手腕用拇指指了一下刘中堂说:&ldo;这没什么,他也正在坐牢,这位是唐人街的秘书长,我想你可以叫他&lso;堂&rso;。&rdo;
在黑帮电影《教父》里,利大意黑手党称最高首领为&ldo;唐&rdo;,安良觉得自己说这话一语双关很有水平,坏笑着斜眼看看刘中堂。
刘中堂并不介意这种小把戏,他落落大方地伸手和达尼尔打招呼互相认识。
&ldo;良,你算得很准,我在前年出事了……&rdo;达尼尔唏嘘地说道:&ldo;被控使用电脑犯罪和商业诈骗,法院罚光了我所有的钱,曼哈顿的房子也强制卖掉用来偿还公司损失。我说,如果我不干那件事,我的命运还会注定要坐牢吗?我在监狱里一直在想你对我说过的话,那时候你并不知道我在盗取客户资料呀,为什么会提前知道我要坐牢呢?&rdo;
安良神秘地微笑着对刘中堂说:&ldo;堂,相信你可以给我们的好兄弟一个完美的答案,这很重要。&rdo;
安良的话意味深长,刘中堂知道安良的意思,因为这一次本来是来求人办事的,如果他们可以先为达尼尔解决一个问题的话,那么以后就好说话了。虽然安良似乎有试探他命理水平的嫌疑,不过这时不应该推搪,他用不太灵光的英语慢慢表达着:&ldo;中国命理学认为人坐牢是先天注定的,叫做犯刑。如果命运里犯刑很严重的话,坐牢的机会就很大,这个机会也和时间有关,就像生命里的定时炸弹,到了哪一年就会发生一些事情让犯刑的人被关起来。无论人是不是犯了罪,都可能会坐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