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芸看到安良整天闷闷不乐,不时拉上安良到唐人街喝早茶,还对他讲了在瑟蒙特镇和圣神修女院的事情。安芸告诉他《龙诀》的原版已经不存在,从现在开始安家的《龙诀》只许口传,不留文字,在适当的时候会把最后的《斩龙诀》也传给安良。
安婧目睹连太郎和雪双双自裁,情绪一直很不稳定。柏宁嬷嬷觉得她暂时不能参与社会工作,于是给她放了大假让她回家休息,导致家里长期坐着两个闷闷不乐的大小孩。幸好刘中堂收工就会带扣扣来聊天,才让家里的气氛轻松一点。
艾琳娜天天催安良到研究所参与35k微波的研究,安良只是拖拖拉拉地不时到场,安排下大量风水项目给马特维去印证,然后又整天找不到人。安芸看到儿子这样,试图安慰他,告诉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解决:大卫集团不存在了,可是大卫的死因只查出了杀人方法,并没有查出真正的幕后黑手;艾琳娜那边也是谜团重重,如果安良不参与研究并接近艾琳娜,很难进一步发现什么线索。
安婧的情况比安良更严重,她成了个哲学少女,因为不能理解雪的殉情,成天和安芸讨论到底爱情分不分善恶。
日子像陷入了没有意义的循环,直到安良收到一张神秘的舞会请柬。
请柬上没有写主人的名字,倒是正正经经地写上了安良从来没有人叫的英文&ldo;亚力山大&iddot;安&rdo;;入场时间是当天晚上八点,地点是下城包厘街一个开放俱乐部。安良知道那个地方,他曾经和华尔街的金融人士一起来这里参加过新年舞会。那是一个几十年前就倒闭了的银行,可是这个银行建筑古色古香、高大坚固,银行大门上的石刻招牌还没有拆下来,这里就成了开放出租的高档舞会热点,很受上流人士的欢迎。这里经常可以看到门外有不少衣着奢华的男女排队进入,大门外也经常守着号称&ldo;弹弹人&rdo;的超肥壮黑人保镖,以表达客人的尊贵。
安良换上黑色礼服和白衬衫提早到场,不过他没有进去,只是把车停在马路对面远远地看着。请柬上没有写主人的名字一定有原因,虽然他肯定没有人敢在公众场合对自己做不利的事,可是近几个月发生了太多事情,自己必然会树敌众多,就算这是使徒会的陷阱也是意料中的事,于是他带上了如履薄冰的戒心和充足电的电棍。
俱乐部大门高耸像个大教堂,在黑夜里闪着幽暗的金光,门前两座巨大的石狮前站着几个&ldo;弹弹人&rdo;,可就是见不到来宾排队入席。安良调了一下耳机,他的耳机接通了雪糕车上的安婧和刘中堂,胸前的微型摄像机接到了安芸桌面的电脑。安婧的声音在耳机里懒洋洋地说:&ldo;哥哥,进去吧,说过你要走桃花运的,我算的卦从来不会出错。&rdo;
安良听到这些话并没有精神起来,他没精打采地说:&ldo;我没有桃花运,你算的卦老是准一半,只能算准开头……&rdo;
安芸坐在家听着两兄妹的对话,无奈地苦笑着摇摇头,没想到两个孩子都成年了,可是还得面对感情问题。
八点过了五分钟,安良大步走进俱乐部。这是他的一个策略,如果对方设好陷阱等自己来,这五分钟的等待足以打乱对方的节奏。
进了大门看到一个宽敞的舞池,两旁是豪华的古典沙发,中间昏暗的舞台上放着很多乐器,好像一支交响乐队刚刚离开,还没有收拾场地。四周很多穿着工整晚礼服的年轻男女,大部分人看起来都在三十岁以下,更多的是年轻女郎。
灯光一直很暗,慢慢转动的射灯照着稀稀拉拉拥抱着跳舞的人,悠扬的钢琴演奏着小夜曲,他看出跳舞的人都在深情对望着,有些还在耳鬓厮磨,百分百是热恋中的情侣。他的确感到意外了,看这里全是年轻来宾,就像是大学毕业晚会,可是看他们的亲热程度又像提前进入了情人节。舞会中除了没有亚洲人,什么肤色的人都有,更意外的是女孩子们都像挑选过一样美艳动人,这么高素质的女孩子竟然有些明显没有舞伴。他自言自语地说:&ldo;这不是花五十美元入场的婚介公司联谊会吧,请柬发到我头上也太丢脸了。&rdo;
钢琴曲渐渐停下来,灯光依然昏暗,舞池中响起小提琴的独奏。小提琴娴熟、慵懒地拉起阿根廷探戈舞曲《一步之遥》,这首热情而忧伤的舞曲由电影《女人香》传遍了世界,把男女之间对爱情的渴望,若即若离的情欲战斗表现得淋漓尽致。安良很喜欢这首舞曲。小提琴拉得传神入骨,他抬头看向舞台,但是上面没有人。
在舞池中的情侣慢慢散开,安良刚刚走进来还站在入口附近,他想退到沙发上坐下。这时一个穿着红色吊带晚礼服的冷艳女郎飘然走到安良面前,牵起他的手把他拉回舞池。
红衣女郎披着黑长发,有一张东方混血的脸,妖冶的眼神和半张的嘴唇可以勾起任何男人的欲望。这种东方风味的相貌体形正是安良最喜欢的类型,这身衣服最能勾起安良的遐想,过去二十年他天天幻想着有这样一个舞伴,直到他爱上一个人。
安良心神一荡,这个女郎让她想起李孝贤,甚至比李孝贤更妖艳完美,但是另一种强烈的感情把欲望压下去。他下意识地把左手插进裤袋,里面有防狼抗暴、居家旅行必备的高压电棍,耳机里传来刘中堂和安婧不怀好意的哄笑声。
她很善于跳探戈,随着舞曲的拍子一步步后退,引着安良走到舞池中间,手臂稍微用力一拉就把自己卷进安良的怀中,用肩背贴紧了安良的胸膛,带着安良的身体一起走出一组火辣辣的侧行连步。
安良抽出左手扶着她的腰把她推出去,红衣女郎提起他的右手在下面转身离开,又随着伴奏钢琴弹出的节奏正面扑回安良怀里,一手摸到安良的屁股上。安良身不由己地和她前胸相贴,翩翩起舞。
冷酷跳跃的小提琴声挑逗着整个大厅的气氛。红衣女郎的眼睛直视着安良,她用略带法国口音的英语对他说:&ldo;你跳得很有节奏感,你是个花花公子。&rdo;
随着一个小节结束,安良又把左手插回裤袋,向右拉出一个倾斜步,右手扶着女郎的后颈把她放斜后仰又拉起来,一股女人的香气扑鼻而来。安良冷静地问她:&ldo;你的手就打算一直放在我屁股上吗?&rdo;
舞池上打出射灯照着他们,两个人小心翼翼地左右摇转步,安良和红衣女郎像幻影一样交错着身位和眼神。红衣女郎的手一直搭在安良的肩上,暗暗用力引导着他的舞步,这种傲慢的带领会让强悍的男人反击,软弱的男人臣服,可安良仍是像影子一样不卑不亢地和红衣女郎保持着距离。
红衣女郎双脚熟练地插入花步,冷傲地对安良说:&ldo;你知道探戈起源于夜总会的传说吗?舞女在跳舞的时候要从男士的口袋里寻找她的小费。我要摸哪里,取决于你的口袋在哪里……&rdo;
安良不愿意放开这个女郎,因为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只要捉住她,很快就可以找到请柬的目的。安良也不愿意让她摸到屁股,因为那里有他的第二支电棍。他轻快侧身走出一个退截步,滑开了女郎下面的手,随着四个强劲的钢琴音符把红衣女郎扬开再拉回来,动作陡然停顿,又送出流畅的四快步夺回领舞权,潇洒的舞姿引起四周的艳丽女郎一片低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