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宪只觉得尴尬,头都抬不起来,以从来没有过的恭敬态度低着头低声道:“总之,他们一切都好,您不需要担心,就算阿爹不管,我也时常去探望,京中没人敢说什么闲话。”
曹无恙神情微松,又问道:“姜家那边……”
殷宪一下子沉下脸来,她眉头压低,立即显出了几分不善的情绪,话出口也有些冲:“他们好得很,比两位老大人好多了!”
平时还罢了,一旦沉下脸,她这个神情跟殷溶出奇的相似,曹无恙移开了视线,口中道:“他们毕竟是……就算是有什么错处,你父亲就算了,你作为孙辈总要多照顾些才好。”
殷宪撇了撇嘴,心中不以为然,只觉得他们过得够好了,好的自己都
看不下去,克制着不去使绊子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曹无恙也只是意思一下劝上这么一句,尽了作为以前女婿的义务,也不再提他们了,刚要再说什么,却见殷溶此时面色凝重,嘴唇紧紧抿着,视线则朝前方看去。
他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这一次短暂的散步不了了之,姜妱害怕再碰到不该碰的人,直接回了住处,结果没想到回来了却还有人来求见。
这个人多少让姜妱有些吃惊。
许致比前些日子瘦了起码有一圈,虽然衣着整齐,头也一丝不乱的束到了青玉冠中,一看就是下了力气打扮的,但是脸上的憔悴之色却始终难以掩饰。
姜妱还是见了他。
许致进来之后,低着头给姜妱行了礼,之后跪坐在了一旁。
姜妱等了片刻,还是没等到这个主动求见的人打破沉默,便先开了口:“听祁老将军说,你前阵子被卸职关押了么?”
其实不是“前阵子”,就在今天上午他都是被禁锢的状态,直到下午才被放出来,至于官职,还要等傅初鸿的下一步命令。
许致顿了一下,低声道:“今天下午,蒙陛下隆恩,已经解了臣的禁令。”
“是么。”姜妱也不生气,只是淡淡的答了一句,再没有别的评论。
魏国犯边,京城中还要靠许玉书辅佐大皇子,在没有“实质性证据”时,傅初鸿选择释放许致也是可以想到的事,没有立刻官复原职还算是顾及到姜妱了。
许致听懂了姜妱的语气,心下就是一沉,他咬了咬牙,突然站起身来把姜妱下了一跳,接着就见他双膝跪在姜妱面前,额头磕在地上,遮住了涨的通红的脸:
“殿下,无论您信不信,臣从无要害您的心思。”
姜妱见他的动作,先是吃了一惊,听清他的话之后反而冷静下来,她看着正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半晌之后终于叹了口气:“你起来说话吧。”
许致却不起来,他只是抬起头,头一次这样毫无掩饰的直视她的眼睛,声音都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起誓道:“若臣有伤害您的想法,必定天诛地灭。”
姜妱先是与他对视,后来却又移开了视线,她的声音是他熟悉的那种轻柔和缓,但是
说的话却免不了带上了一点锋芒:“你没有心思,你的父亲呢?你的家族呢?”
许致的脸颊抽动了一下,只是出乎意料,他没有当着姜妱的面撒谎,而是实话实说道:“臣从小性情傲慢,自视甚高,自认为没有什么是臣做不到的,但是现在也不得不承认,臣能左右的不过是自己的想法和行为,至于其他人……要臣如何保证呢?”
姜妱倒是佩服他竟然敢当着自己的面说实话:“这么说,那马镫上的手脚,你毫不知情了?”
许致苦笑道:“您何苦挖苦臣?无论是您还是陛下,恐怕都是心知肚明——臣确实是事先知道,只是总是心存侥幸,觉得臣在身边,无论如何不可能叫您真的受伤。”
说实话,这跟姜妱想得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