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随着护山阵的不断震颤,灵台上的明灯一盏接一盏的熄灭,饶是原本还算镇定的三娘都不免心惊。
本以为凤柒出嫁是个指望,如今却成了挑大梁的由头。只希望能够将那魔头打退,再次闭山。
南枝赤殿之外,黑云盖雪而来,一道道浓郁黑气落地便化为人群,走兽。杀不死,烧不灭。无人清楚弦月所修是和功法,那气息似魔非魔,似仙非仙,极其难缠。
黑影如真人无异,更是通晓神族各族功法,与之交手更是十分棘手,正与凤弈相对的黑影便化作一位白须道人,只一交手便令凤弈面露惊诧,抬剑定睛一看,眼前之人正是他元许真君,是那布诛仙阵的主阵之人。
百年前他们还曾在狐帝继位大典上把酒言欢,如今却是刀剑相向。
再看四下,那些无影人无一不是熟悉的面孔,皆是此前死于弦月之手。
弦月将他所杀之人提炼精魄,炼成鬼影,死后也要为魔君如走狗,而此时战斗之中凤族不少弟子殒命之后亦是如此。
凤弈斩杀自己后辈,其中甚至还有庶子,心头不免激愤,大意之下竟被“元许真君”击中右肩。
“父亲小心。”一身红光的凤二从不远处飞来,抬剑隔开“元许真君”,挡在凤弈身前。
凤弈敛了气息,强咽下喉间腥甜,提剑砍掉从后方袭来的凤族小辈,沉声问:“焰阵如何了?”
凤二正与那“元许真君”过招,元许真君的面容如黑雾一般灰暗,却在扫过凤二之时闪过红光,接着便招招狠戾,好似进入狂化状态。
凤二应付吃力但还是开口回答:“阵成,只是不知道那魔头在哪。”
凤弈面色沉重,这些黑影不过小卒却已经如此难缠,若真的是弦月到了,焰阵只怕也只能烧掉他一块衣袖,“不管了,先应付眼下。”
“是!”凤二沉声应道,随后并指在眼前化出一串金色符箓,“开!”
随着她一声清喝,脚下碎石大地逐渐显现出无数一丈宽的圆形火焰纹路,散落四处的凤族后裔,皆凝神施法,一圈圈的金色光芒如游蛇游走将那些看似散乱的焰纹串联,如同点火引信,火焰照亮着小片天际,那些喧嚣的黑影或被阻挡,或被烧成一把青烟。
眼前黑影被灭大半,凤族之人得以喘息,凤二眼前的“元许真君”也被困与焰纹之中,火没有烧起来。
凤二心头一凛,倒不是她咒法太弱,而是这“元许真君”要比其他黑影强上许多。
“元许真君”原本的慈眉善目被黑雾遮蔽,那双眼里的狠戾在金芒下变得意味不明,凤二紧锁眉头,在僵持下去,她不仅困不住他,还会被阵法反噬。就在凤二与他僵持之时,忽听得“元许真君”一声轻笑。
“这火倒是有些意思,只是还欠些火候!”
随着他话音落地一阵黑雾狂卷,巨大地反冲力将凤二掀翻在地,四肢百骸疼得她在心里很骂脏话。
“这不是元许真君,这是朔月的声音。”黑雾化剑朝着凤二袭来,她就地滚开,堪堪躲过这一击。同时她高声喊道:“焰阵,复合!起!”
她喊出复合之时,四下的施阵人便同时看向这边,道道金芒极其迅速地朝着凤二而来,脚底的金色的纹路逐渐扩大范围,不断攀升,那些个阵法逐渐拼合成一道圆形印记。
元许真君的身形也逐渐被黑雾笼罩,片刻后显现出弦月的面容来,嘴角轻挑,语调淡漠:“找死。”
凤二可没打算真的找死,刚才不过是个傀儡她都打不过,这会儿来了真身,她咬紧了牙关才强忍着没溜。凤弈看清那人亦是心头一跳,没曾想这个让神族焦头烂额的魔君竟如此年轻,只看一眼他便被他那不可一世的姿态所震慑,他好歹也是一族之长,上位者的气场几乎是瞬间便被碾压,甚至生出臣服之心。
金芒在黑雾之中个光芒逐渐暗淡,那火苗还未点燃,便已有了消失之相。
“凤二!”凤弈一道惊呼,转瞬间凤二下颚被一股强大力量扼住,弦月的脸瞬间放大在眼前,那张脸俊雅非凡,却毫无生气,眉心现出了红色纹路更添了三分妖异两分诡谲。
属于弦月的冷寒透过皮肤直达心底,凤二就像是他手里的一只蝼蚁,原本狂跳的心头却也朱间息鼓偃旗。
“本座若是杀了你,让你的好弟弟也尝尝失去手足的滋味如何?”弦月开口说,他的声音嘶哑,恨意无限,凤二却在后一句里听出了藏在其中的痛苦。
“小柒”凤二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余光里凤族一干人等皆被黑雾拦在百米之外靠近不得,凤二本希冀凤柒快点来就她,此刻却希望凤柒此后一辈子待在吾舟山。
算了死就死吧,死也不让这魔头好过。
“小柒杀了你是没错,可是你弟弟朔月的死”提到朔月,弦月手下力道骤强,凤二眼白都翻了出来,还是硬撑着把话说完:“是因为你杀了他的人是你。”
黑雾像是被狂风搅乱,弦月瞳孔骤缩,就是在他心神不宁的这一瞬间,凤二手中化出一道赤色凤羽,赤芒一闪朝着弦月心口飞去。
弦月眉间闪过寒光,手腕青筋暴起,凤二周身灵气正被他吸收,他并没有把凤二的偷袭当回事,而那凤羽却在靠近之时化作一道赤金火焰。
熟悉的灼烧感令他下意识侧身荡开,凤二得了机会从他手里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