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汝成那边很快回了,说一切顺利,赵家现在在摆宴,大有要吹拉弹唱个通宵的意思。徐汝成近距离地旁观了纹印之礼,落下了不小的阴影,啰啰嗦嗦地反复要他保证“大小姐”确实是纸糊的,不是真人。
魏诚响那边却悄无声息——她好像是在做什么不方便的事,把转生木牌收进芥子里屏蔽了。
周楹见他冷静了,知道这小子不缺贼心烂肺,便也不再多说,只打量着破法镯问道“你能放进来的神识有限制吗?”
“我能联系到的……唔,转生木上沾过血的就行,不管有没有跟我说过话。”
赵檎丹就可以。
“至于真身所在的地域有没有影响,我还不知道,”奚平想了想,又说道,“但此地肯定不受国界影响,不在三岳灵山监控之内。比我修为高的人也能进来,但我估计强拉恐怕不行,对方得愿意。”
师父就进来过,不过师父跟别人还不一样,他毕竟一缕神识在照庭碎片里,奚平盘算着过会儿把林炽抓进来试一试。
“哦,对,”奚平回顾着自己拿破法镯干过的事,“我可以把东西带进来,但别人不行。除非我在拉他们神识的时候‘允许’他们身上什么东西跟着一起进来——印在神识上的符法铭除外。”
周楹耐心地等他说完“还有吗?”
“给我足够的原材料,我能复制放进来过的仙器……不过仙器等级不能超过我的修为。”
他还能复制修为比他低的活人——这个没敢说,怕三哥捶他。
奚平“大致就是……嗷!”
话音没落,家法板子已经落下来了。
周楹何等敏锐,奚平之前又是跟他借纸人,又是匪夷所思地偷到了灵相纹印,他听到这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察觉到水龙珠有异,得知这货真身无端跑到了西楚,他就马不停蹄地往峡江赶,连渡江再出国,满打满算没有一天一宿。这一点时间能把破法镯鼓捣出这么多花样来,可见这臭小子一时片刻都没耽误,一出世就马不停蹄地作死。
好家伙把他忙的!
周楹做凡人的时候,不是气急了不太敢大动干戈,心肺供不上气血,他没法像侯爷一样拎着棍子满街撵狗,只好常常告状、暗暗记账。
如今“新仇旧恨”,总算能清算了。
这可能是玄门给他带来的唯一一件好事。
奚平连滚带爬,让他三哥一路从破法镯里抽了出来,从神识抽到了肉体。
白令一出来就熟练地将自己挂在了墙上,冷眼旁观,心道看我说什么来着?
直到“啪”一声,那家法板子不堪半步升灵皮糙肉厚的身体折磨,自己寿终正寝了。
周楹把板子一扔,手都酸了“给我倒茶去。”
奚平活动了一下肩颈,溜溜去了,感觉这顿打挨得颇为舒筋活血,怕气着三哥,还得做作地假装很疼,遂一瘸一拐地倒了茶来。
周楹又问道“除了玄隐山支将军和林峰主,你真身到陶县之后,见过别人吗?”
“还没……哦,见过一个锔瓷的,不过就是个过路的,”奚平道,“三哥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现在这破法镯就跟个秘境一样,只有我能开,还安全,以后陆吾要传什么不方便让人知道的东西,都可以进来交接。”
周楹只当是耗子“叽”了一声,没理会他这大言不惭,转头吩咐白令道“给他做一个陆吾的假身份。”
白令——画中仙从画变回人“已经做好了。”
说着,他取出一封卷宗递过来。奚平大致一翻,便见白令捏造了一个早年被邪祟掳走,因天资卓绝被迫入道,后来弃暗投明当了开明修士的义人故事。
情节跌宕起伏,引人入胜,是个标准的传奇话本。
“名字自己起,省得别人喊你反应不过来。你以后可以用这陆吾的身份在陶县活动,也可以以此为基,自己再做别的伪装。”周楹顿了顿,说道,“破法镯确实可以当‘陆吾的秘境’,但不必明说,陆吾反正也是不见光之人,神秘的地方随人去猜就好。这里面的陈设你要记得换掉,你现在不方便离开陶县,既然人在蛇王仙宫,就最好别用蛇王仙宫,以防有心人猜到秘境的位置——哪怕用广韵宫当蓝本也行,记得不要露出任何和你有关的东西,以后如果放人进来,也不要让任何人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