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小说网

第28章（第2页）

看上去这位贵族老爷更希望能俯视我，可惜他身高太过遗憾，很难做到这点‐‐察觉到这点后我不动声色地站直了。

&ldo;事实上，我的故乡就是图塔隆，子爵大人。&rdo;我说。

&ldo;是吗？&rdo;菲尔顿子爵怀疑地皱了皱眉，随口道，&ldo;噢，平民也吃不到。&rdo;

这话说得不太礼貌，他看起来并不打算隐瞒对我的轻视。无论在人类国度还是精灵住所，混血都讨不得好，除非你有特别厉害的爸妈。不过，我孤儿出身，长到这么大，对此等轻飘飘的恶意完全不在乎。我只是奇怪，菲尔顿子爵为何冲着我来，还把轻蔑表现得如此明显。

雷歇尔没特意介绍我，王宫里的人把我当成他的同伴看待，我沾光住在王宫里，赴宴服饰由王室提供，一样十分考究。按理说，没有哪个贵族会在王室晚宴上莫名给另一个来宾甩脸色，哪怕对方是个生面孔，只有平民的骑士小说里才会有人无脑找麻烦呢。有很多双眼睛看向这边，我不确定菲尔顿子爵是不是个被推出来的马前卒。

&ldo;今天是亲王殿下的回归之日。&rdo;菲尔顿很快转移了话题，向雷歇尔的方向举了举杯，&ldo;我听说你与那位殿下一道归来，冒昧问一句，你们是……？&rdo;

我与我的老师看起来年龄相仿，既然对外宣称他是&ldo;皇长子&rdo;的后辈，那便不能说我们是师生关系。我对子爵展开笑容，说：&ldo;我们是朋友。&rdo;

&ldo;朋友？&rdo;菲尔顿子爵拖长了声音，&ldo;真巧啊，你怎么与那位殿下交上朋友？&rdo;

&ldo;萍水相逢，一见如故。&rdo;我正儿八经地胡扯道，&ldo;像雷歇尔殿下这样冷淡却善良的大好人，谁能拒绝他呢？&rdo;

我的脖子后面起了点鸡皮疙瘩，可能是雷歇尔的受害者们从冥府传来的怨念。

&ldo;呵呵，萍水相逢？&rdo;子爵阴阳怪气地说，&ldo;雷歇尔殿下想必不知道你的真面目吧？&rdo;

他的语气变得更加露骨，脸上的猜疑渐渐化作确定，几乎不再掩饰自己的轻蔑。贵族老爷目光灼灼地瞪着我，仿佛确定了什么。

这是一种准备好抓把柄的神色，他好像发现了我的身份，或者说他认为自己发现了我的身份。

无论是我还是雷歇尔，都不可能被看破真身。除了我之外，见过雷歇尔真面目的人都已经去了冥府。只要他收敛起的魔力、隐藏好气息，哪怕用真名真脸回老家也不会露馅，天下叫雷歇尔的人多得是。我过去很崇拜雷歇尔，连他藏头露尾的习性也学去了十成，很少有人知道&ldo;雷歇尔之刃&rdo;长着一张什么样的脸。何况我如今无论是脸还是气质都和青少年时期相去甚远，哪怕同学们复生，多半也认不出我。

那么子爵大人&ldo;认出&rdo;了什么呢？

我脑袋一转，在记忆的角落中翻出点边角料。矮胖子，小胡子，鼻孔看人的贵族，我好像是见过这么个人。三年前，安加索城的拍卖会后，我充当内应，从有钱佬手中救走了一群奴隶。人财两失的苦主当中，似乎就有这么个人。

十多年来我一直在当游吟诗人，正如大众所知，游吟诗人经常有一些兼职，比如骗子、间谍、小偷等等。跟冒险小队合作赚外快……咳，合作行侠仗义这种事，当然符合游吟诗人职业规划和职业道德啦。

菲尔顿子爵不是一枚他人用来试探的棋子，他只是认出了&ldo;曾经装扮成游吟诗人劫走贵族财产的犯罪分子&rdo;。投向这里的目光与其说充满深意，不如说好奇居多。什么啊，跟之前怀疑侍女时一样，我根本把他们想得太复杂了。图塔隆的政体挺奇怪，真正管事干活的是议院与大臣，王族和贵族更像吉祥物。结果跟别的国家比起来，这儿的贵族和近侍简直傻白甜。

&ldo;如果哪位殿下知道自己受到了欺瞒……&rdo;菲尔顿子爵面露威胁道，&ldo;你这&lso;朋友&rso;又有多重要呢？&rdo;

我起了点游戏之心，转眼想好了耍弄他的方法。只是不等我开口，有人打断了我们的交谈。

&ldo;至少比随随便便的谗言重要。&rdo;

我们齐齐向另一个方向转头，子爵急忙行礼。落在我们身上的目光暴涨，雷歇尔与那位公主向我们走来，带来了半个大厅的注意力。

&ldo;菲尔顿卿，这里发生了什么？&rdo;安吉拉公主发问。

&ldo;公主殿下，我怀疑亲王殿下可能受到了欺骗！&rdo;菲尔顿子爵说，狠狠瞪了我一眼，转头又对他们堆起笑容，&ldo;请允许我揭露这个邪恶骗子的真面目！&rdo;

安吉拉公主为难地看了看雷歇尔，见他面无表情，便点头应允。子爵顿时胸有成竹地呵呵两声，说：&ldo;三年前的拍卖会上，这肮脏的半精灵伙同一群穷凶极恶的罪犯，抢走了我拍下的货物，我不得不在第二年再次参加拍卖！他当时扮成一个游吟诗人，化名……&rdo;

我猛然想起了什么。

&ldo;哎哟是那件事啊！&rdo;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击掌抢答道，&ldo;那阵子我也在南方游历，听说有个拍卖会被抢了，事情闹得很大呢！三十个鲛人，一百枚鲛珠，加起来一定要很多钱吧？像我这样的游侠，当一辈子雇佣兵都赚不到，瓜分这些的买家居然只有两个人！&rdo;

公主皱了皱眉眉头，显然对拍卖鲛人这种事不太喜欢。不过重点其实不在这里，我看着子爵，希望他能意识到我的威胁之意，乖乖闭嘴。

然而我一口气说完，说得太顺溜，似乎超越了菲尔顿子爵的思考时间。他张着嘴，面露怒色，根本没仔细想我在说什么，只当我心虚转移话题。

&ldo;这个肮脏的半精灵假扮游吟诗人混入了人群！&rdo;他一等我停下便趾高气昂地说，&ldo;我清清楚楚记得这张脸！他当初还……对，他当初还化名雷歇尔！&rdo;

这就很尴尬了。

我的确心虚，但我心虚的方向跟他以为的完全不一样。对于他指控，我能想出好几条轻易摆脱的方法，然而在我的老师面前被戳穿行骗还拿他的名字，并且在摆出自己完全不在乎的叛逃第七年……

现在说我只是随便取了个名字还来得及吗？

在雷歇尔玩味的目光中，我意识到说什么都晚了。

&ldo;什么，子爵大人是买家？&rdo;我说，&ldo;我听说一名大商人只买走了五十枚鲛珠，难道子爵大人一个人就买走了所有鲛人和剩下的鲛珠吗？&rdo;

&ldo;当然！&rdo;子爵浑然不觉地承认。

&ldo;您第二年又参加了拍卖吧？听说又失窃了一枚夜明珠，真是可惜。&rdo;我又说。

&ldo;是三枚！&rdo;子爵气急败坏地说，&ldo;你们这群该死的强盗，偷走我整整三枚王冠夜明珠，它们价值连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