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人?坑谁?”王吉脑子没转过弯,抬头看向钟灵。钟灵嫌弃地‘啧’了一声。王吉看着钟灵只差没把猪头两字贴他脑门上的表情,后知后觉地品出了味,背脊一凉,再看司徒陌循面无表情的脸,脑子里只剩下三个字。要死了!自从司徒陌循儿时在摄魂洞出事,摄魂洞就成了禁忌。先皇曾几次派人前往鬼幽山封洞。但那洞邪门,洞口封住,只要过一夜,封住洞口的石头就会自行碎落,洞口重新开启。几番折腾,先皇也只能放弃。好在摄魂洞深入鬼幽山,而鬼幽山中连绵九十九峰,山中地形复杂,洞穴更有数千。即便是鬼幽山附近的猎户,也分辨不出哪个洞是摄魂洞。自然也就极少有人误入摄魂洞。至于那些想要害人的,办法多去了,也不会有谁费劲地把人往摄魂洞送。除非另有目的……比如引诱某人前往。而那个人自然是司徒陌循。王吉慌了。他没有。他真没想到这一岔。王吉收到消息,说宫里冰窖里搜出尸块,是高志藏的。搜出尸块的时候,司徒陌循和太后都在现场,高志百口莫辩,在皇上殿前服毒自杀。高志是他的人,人虽然死了,但皇帝震怒,把他和母妃叫去一顿臭骂。母妃被罚去经堂抄经思过三个月,掌管尚食局的权力也被夺去,交给了对头惠贵妃。他莫名背了个黑锅,什么事都没搞清楚,就挨了父皇两个大耳光,顶着十个手指印走出宫,一路上不知招了多少人笑话。这口气,打死他也咽不下去。回府后,立刻派人打听事情的来龙去脉。得知在冰窖里找到的尸块是梁家的人,而尸块是钟灵和司徒陌循新宠的小倌找到的。他才不相信梁家灭门案是高志干的。第一,高志好好的尚食堂主事当着,吃得满嘴油光,捞得盆丰钵满,除非被鬼迷了,才没事跑去梁家杀人。第二,高志没那本事。听完下人汇报,怎么看都是有人栽赃嫁祸。他这么一想,就把目光锁定在和钟灵一起找到尸块的小倌身上。那小倌本出现得蹊跷。而司徒陌循向来只睡男尸,不宠活物,却为了那小倌,当街抓人,闹得满城风言风语。在他看来,这小倌的来路也就越加可疑。再被幕僚庞奎一吹耳边风,说那小倌必然是妖邪所化,否则怎么可能诱惑得了人鬼不忌的司徒陌循。在王吉眼中,司徒陌循是一块雷都劈不动的棺材板,不是美色能诱惑得了的。妖邪之说,他还真就这么信了。既然是妖邪,别说把尸块搬进冰窖,就是搬去父皇的龙床都不是不可能。这么一想,这事就通了。他母妃这两年接连晋升,得罪的人不少,怕不是哪个对头弄了那小倌来与人串通,事先将尸块藏于冰窖,再诱钟灵小鬼前往刨出尸块,做了这个让高志有口难辩的局,借司徒陌循之手来除掉他们母子。这次他们母子没被搞死,难保没有下回。对头太多,一一排查,需要时间。但司徒陌循的杀伤力太大,只怕没等到他们挖出幕后之人,他们母子先被司徒陌循给弄死了。要破这局,得先除掉司徒陌循身边的祸害。京里没有司徒陌循不敢去的地方,把人弄死在城里,即便是剁碎了喂狗,司徒陌循也能找出肉渣。要弄,就得把人弄得远远的,让司徒陌循找不到人。他正琢磨把人弄去哪里。庞奎说最好送去一个不需要他们动手杀人,却有进无出的地方,就算被司徒陌循知道了,人也不是他们杀的,顶多算个恶作剧。他听了那话,脑子一个灵光,就想到了鬼幽山中的摄魂洞。当时,他觉得自己绝顶聪明,想到了那样好的一个去处。现在,他找谁哭去?钟灵听王吉絮絮叨叨地说完,被这货蠢得直翻白眼。心说魏贵妃生块叉烧都能比这货聪明。转头,见小舅舅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再看无心,同样一声不吭。心里迷惑,他都快被王吉蠢哭了,这俩人怎么一点反应没有。王吉一个人说了半天,说到最后,连自己都不好意思抬头看人,委屈扒拉地道:“皇叔,我真只想着除妖邪,没想害您。”无心摸了摸下巴,笑嘻嘻地道:“我像妖邪?”王吉瞅了无心一眼,少年也就十来岁,干干净净的眉眼,不但好看得不像话,还是不沾人间凡尘之气的好看。心里咕噜了一句。长成这样,不是妖邪,还能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