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刀是利器,但是用来杀人,还是干别的什么,全在于人,与刀无关。钟灵停了一下,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你那药粉是哪来的?”“我配的。”桑肇神色坦荡。“那……那你可不能给别人。万一落到心术不正的人手里,就成了杀人毁尸的神器。”桑肇对这个小郡王有些无语:“正常来说,就算化了尸,也会留下一滩水,即便即时冲刷,但也多少也会留下痕迹,遇上懂的人,还是有迹可寻的。”钟灵看看在半空中晃悠悠的玄铁链,再看地上,别说一滩水,一滴水都没有:“哪有水。”“我说的是正常情况,这具尸被那东西寄生多年,早已经被吸干了养分,所以才什么也留不下。”这说法,钟灵能接受,但还是觉得吓人。看了看桑肇的衣袖,又看看他腰间挂荷包的位置,想着这人身上又是蛇,又是化尸粉,越想直觉得疹得慌,往旁边挪了挪,远离桑肇。退了两步,撞到一人,回头见是无心,又想到无心诓他,把那东西塞给他的事,连忙往回挪挪,想离无心远些。可这一挪,听见身后传来桑肇一声轻笑。回头,见他又回到了桑肇身边,整个人都不好了。李密没眼看地别开头,密室这么大,这小郡王就没跟找不地主呆似的。司徒陌循把手里的荷花灯递还给李密,转身无心:“那魂灯……需要准备什么?”“备间干净厢房,要静,不要有人打扰。另外,备些上好的香烛。”这地方死气太重,甚是阴冷,无心不喜欢。司徒陌循:“还有没有别的?”“这样就行了。”无心深吸了口气。一刻钟后,司徒陌循领着无心去到隔壁西院。西院本该是美妾室女眷的住所。但司徒陌循没有妻妾,西院一直空置。他镇守边关的时候,几年不回一次京,偶尔回京的时候,他一帮属下,在京里没有府邸,随他回京,便都住在晋王府。他在边关与属下们虽然常年相处,但他毕竟是将领,手下将士在他跟前,多少有些顾忌,不敢太过放肆。为了手下将士放假休息的时候能自在些,便将他们安排在离他远些的西院。现在,他们回京已经差不多一年,手下将士都已经论功受了赏赐,屋舍田地也都有了,不需要再窝在他府上,西院也就完全闲置下来,平时只有几个下人负责打扫。他府中下人不多,但都尽心尽职,西院虽然没有人住,但该打理的一直打理着,到处都很干净,只是特别冷清。无心环视了一下四周,觉得还错。钟灵,桑肇,和李密兄弟,和梁勇一家都很亲近,他也就让他们回避。九难死了,魂灯封印已经解除,不需要强行解封。无心在香炉里捻了点香灰,细细地撒在桌上,然后拿出魂灯,放到撒着香灰的桌上,也不念诀,随手一拂,那灯“啪”的一声,裂开一条口子。所有人一齐盯住那条裂口。钟灵紧张地拉了拉无心后背衣服,小声道:“我看不见鬼,能不能看见?”骗小傻子无心:“沾上香灰,便会显形。”钟灵:“你的意思是,他们沾上香烟,我们就能看见?”无心:“嗯。”钟灵问:“如果沾不上呢?”无心微微抿紧了唇,不答。钟灵看了无心一会儿,嘴唇微微一哆嗦:“从魂灯里出来的都能沾上,沾不上,就不在了,是吗?”无心微默。钟灵想问会不会还有其他情况,但看着无心难得地沉默,那些话也就问不出来了,眼圈慢慢红了。司徒陌循点了香,插进香炉,不看无心,淡道:“做能做的便好,其他无需多想。”他并不相信天意,却知道有些事不可强求。众不不再说话,退到一边安静等待。过了一会儿,撒着香灰的香案上出现一对脚印,接着又是一对。那些脚印全挤在一块,就像一堆人挤在一起胡乱踩踏。众人的心都揪了起来,钟灵又忍不住想去拽无心,问为什么他只看见脚印,看见不见人,却见小舅舅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旁边,隔开了他和无心。钟灵不敢乱动,惊扰了从魂灯里出来的人,悬着心继续往下看。忽地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出去了的赶紧旁边让,别挡道。”接着另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响起:“娘,你小心点,别绊着。”李氏兄弟和钟灵激动了。是梁勇和梁老太太。案台上挤在一块的脚印散开,有“人”踩样香灰,跳下案台,现出“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