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金金便把一早去请大夫,游大夫却要她还清前帐才肯来看诊的事说了,她一心想着怎么去挣钱,便纠缠着游大夫给她看了人家当成宝贝的药草书。她想人嘛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所以沿路找上山去了,没想到山里满山遍野都是好东西。「我记性好,又在那书里看过这燕窝,看到就把它采回来了,一个换了钱,一个留着给你吃。」「这是在猴子岭采的?」他从未听说猴子岭有燕窝。儿金金皱了下眉头。「倒不是,我去了太多地方。」严格说起来,燕窝是在另一座不知名的大山发现的,不过她要是老实跟苏雪霁讲她跑了几座大山,可能不符合凡人的常理,也会吓到他,所以还是算了吧。苏雪霁倒没有纠结这个,只是一个新嫁娘,今天是她嫁给自己的大喜日,她却在外头奔波了半天,她说话奇怪,行事奇怪,半天不到却挣了旁人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银钱,这姑娘运气也实在好得顶天了。「你怎么了?」看起来眼睛黑沉沉的。「这银子你收好,没事尽量不要拿出来,财不露白……老实说你一天赚回来这么多银子,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说才好。」苏雪霁苦笑。谁有见过成亲当日的新娘穿着喜服到处跑,还上山去了……「一百五十两银子很多吗?」「我们去面摊吃面,一碗加了肉菜的面如果加颗蛋了不起五文钱,像家里这青砖大瓦房不过二十两出头,一亩上好良田也才十两银子,你觉得一百两多不多?」苏雪霁掰碎了说给她听。但他不知道儿金金这会儿想的却是懊恼自己的神识不济,能够看清的范围只有丈余,若不然,踏上风火云,也能多绕几个山头,到时候那山里的好东西都能找出来,想吃什么都有了。都怪她把师尊和师兄的话当耳边风,修炼本事到要用的时候方恨少啊!苏雪霁很干脆的把药喝了,放下药碗。「夜深了,我们洗洗睡吧。」今天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没有花烛,只有一灯如豆的油灯,这还是苏雪霁见她要洗漱怕她摸黑才点上的。洗脸泡脚漱了口,儿金金换了件从家里带来的旧衣服,她也没让苏雪霁转过头去,倒是苏雪霁听说她要换件干净的衣服好睡觉,飞快的红着脸转过头去了,但余光仍瞧见她凝白如脂的雪背。儿金金没看见他的脸红心跳和红透了的耳根子,对于睡觉这件事儿金金是知道的,这里的人不像他们那里盘腿入定打坐,也不练功,就只是摊成个大字,把眼睛闭上,等眼睛再度打开,又是新的一天了。自然也没人告诉她男人和女人一起睡觉的意思是不一样的。老实说,苏雪霁那炕不大,但两个人还能挤得下,一个睡炕头一个睡炕尾就解决了,不过被褥只有一床,枕头只有一只。苏雪霁本想用两张条凳并在一起,再放片木板将就,自己是男人,就睡木板上,想法一说出来,就被儿金金打了回票。「我坐着就能睡,你这身子骨要是在木板上躺上一宿,今天的药就算白喝了,明天咱们再去买张竹榻吧。」竹榻她可以睡,夏天睡这个最凉快了。「不,就算要坐着睡,也该是我。」他可是男人,再无能也没有让女人让床给他睡的道理。「真不要?」她可是不跟他客气的,都说她能的就是能。「睡吧。」苏雪霁背对着她,羞得无地自容,娶了妻却连安置她的地方都没有,半晌,忽然发现边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悄悄转过头去,发现她已经睡着了。她的睡颜浸润在一片黑暗里,可他仍旧能够清楚的看见儿金金白雪般的俏脸,像小扇子似的眼睫,宛如青瀑般散开来的黑亮发丝。她直白又娇憨,行事和别人不一般,儿家是怎么养出这样的姑娘的?她寄人篱下的日子可是好过?他看了半晌,忽然伸出指腹碰了碰她的脸蛋,手掌下的肌肤柔嫩得很不真实,指腹触及的额还有个小小的美人尖,眉眼带着一股娇憨的明丽。嗯,是挺好看的。她面容平静,这是睡沉了?今天的儿金金忙前忙后,在外头奔波半天,她其实早累了,所以闭上眼一放松便睡着了。苏雪霁确定她已经睡着,考虑自己如果下炕去睡板凳不吵醒她行不行,结果很快抛开这个念头,他不想冒这个险。她说得对,左右自己不碰她就是了。怕自己惊扰了她,他慢慢把自己放倒,侧睡下去后连动都不敢动一下,这才想到屋子里连一床多出来的被褥都没有,便把自己身上满是补丁的被子移过去,只是越想小心谨慎,越容易出错,指尖一不小心勾过她的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