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狼那字眼的时候,表情有些呆滞和含蓄。因为儿金金没提,他也没问,所以他压根不知道儿金金把那些个被熊咬死的狼都拖回家了,他哑着嗓子问:「所以,你带回家的除了狼……还有什么?」「仓库那只小熊的娘亲。」开膛剖腹卸开的狼和家猪没什么两样,只是腥臊味很重,不愧是八头野狼这么多的肉,放满了五辆板车,洗干净的下水用木桶装起来,足足装了一车。「林员外和以和味贵楼的花老板可有说要多少野味?」有钱人好这一味的不是没有,以和味贵楼的花老板开的是饭馆,不知道也就算了,让他们看见这些野味,能不尝尝?或者可以卖出去,发一笔小财?「林员外要半扇狼肉,三副狼肚,二副肠子,一个狼头,花老板要的有点多,他要整狼二头,还要二百斤以上的那种。」「我们家也吃不了那么多,趁新鲜就给他们送去,至于银子看着给就好,剩下的咱们自己留着,且明日要请丁大哥和我伯父伯母他们吃饭,可以用来做肉菜,剩下的,要过冬了,全部腌起来做腊肉,灌肉肠,冬天就不怕没肉吃了。」她不禁抿唇笑,心里美滋滋的。这下就算真的冬天来了,也不怕没有肉了。不过,她要不要连熊肉也一起腌制起来?念头刚冒出来,她就掐断自己的想法,又是狼又是熊的,肯定招人议论,左右放在空间里又不会坏,就先放着吧。苏雪霁一看儿金金眉飞色舞的神情就知道她在乐什么。「金金,你做决定,我都听你的。」「那太白哥哥就跑一趟,把肉给送过去吧。」「我来。」苏雪霁把对方要的数量卸下来,儿金金帮他搬到清出来的板车上,出门前用油绢布把板车给盖上,一来卫生,二来不引人注意,做人低调一些总是好的。趁苏雪霁出门去了,儿金金把大部分的狼肉都放进空间里,留下半扇左右的肉和两副下水,用盆子装了,带进厨房。灶膛里苏雪霁已经生了火,小锅里煮着南瓜饭,儿金金不去管它,把狼肉的肋条切下来放一边,大灶口放上大锅,把狼肉及冷水放进锅子里,烧开大火一通的煮,直到腥擅味去得差不多,才捞起来。接着把锅子刷干净,下油,把肉煎得两面金黄,另外拿出大砂锅用热水烫过,铺上菌菇葱结姜片蒜头胡椒丁香肉桂八角陈皮,最后把狼肉放进去,加上热水,放在炉子上炖着。这费工的菜得前一天炖上,明天只要稍微热一下就能上桌。下午申时,苏雪霁拉着板车从街上回来,看见几个板车都按次的放在院子,便留下自家的,又去把宋猎户家的板车还了,这才从宋猎户口中得知,院子里晾晒的那些狼皮,竟是儿金金要为他做的斗篷。「好小子,你真走了狗屎运,这么替男人想的媳妇不多啊,你义父给你送狼肉,媳妇给你做狼斗篷,这运道,我还真羡慕不来!」宋猎户目光灼灼的看着苏雪霁,期盼能从他嘴里听到一个惊天动地的猎狼故事。然而,苏雪霁只是云淡风轻的替媳妇圆谎,不带半点迟疑,「也没啥,我义父最近新设了大型的陷阱,没想到运气这么好,连续几个陷阱都套中野狼,他也在猜,兴许是赶上了狼群迁移。」猎户和等着听故事的小子们都愣住。娘的,狼群迁移?一群没长眼睛的狼,真是羡慕死了!宋猎户也从魏万三那里得知,眼前这文质彬彬的少年就是胡同底刚搬来的苏秀才,秀才啊,他一辈子拍马也赶不上的读书人,虽然没能从苏雪霁口中挖到别的说法,不过,那是人家义父吃饭的本领,凭什么跟他们讲?所以,就算羡慕得都要流口水了,也没其他办法。这个时代,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会读书写字,甚至中了秀才的人就是不一样,地位等同仕绅,令人高看一眼。苏雪霁回到家,看到儿金金在家忙活的身影,瞬间轻颜展笑,眼底的情绪彷佛快要溢出来。他知道金金嘴里总是念叨着要给他做披风斗篷什么的,他虽然瘦,身子倒没有那么畏寒,再说金金买的厚棉袄已经够保暖,要他说,反而她早上都不想出被窝,赖着床要人哄才肯起来,尤其晚上睡觉的时候,得把她的手按进自己的肚子里暖着,否则一时半刻就算盖着被子也暖不起来,她比自己还需要御寒的斗篷。家里的炭盆也该生起来了。「林员外的半扇狼肉和狼头给了二十两银子,花老板的整狼还有整副下水给了八十两,你等一下要记得收起来。」苏雪霁对儿金金向来坦诚,尤其是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