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塔中。“哦,真是稀奇,白塔还从未收到过骑士长大人的信。”老头子们还算客气的招待了一下年轻的骑兵,“请坐,我们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热茶。”年轻的骑兵站在殿中不为所动。一位白袍老头接过这封不太体面的信封,迈着不大利索的步子悠悠走到桌旁,拿起一把拆信封用的火漆刀。老头翻过信封,准备将漆蜡裁开——信封的正面只有一条折痕掩住信口,十分坦荡荡。他笑着摇摇头。老头转过来对年轻的骑兵说:“我想骑士长大人一定对你说过,这封信只能寄出不能退回吧?”骑兵语气不变:“那么我就不必重复了。”白袍老头捏着信封,他坐回椅子中对骑兵挥挥手,“走罢,我收下了。”骑兵离开白塔。老家伙们看看这个皱巴巴的信封,白袍老头隔着信纸捏了捏,粗糙的指腹摸索出信中之物的轮廓。是风铃。他手中停顿,将信封放回桌上,抬头笑着说道:“真是可爱的后辈啊。”他们笑意不达眼底,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继续喝茶闲谈。信封静静地放在桌案上,没有人去看它,仿佛它并不存在。艾恩与梅蒂拉来到王都郊外,已经能遥遥望到灰阁的影子。“怎么没有灯火,就算是休息的话也未免太早。”骑士长皱起眉,他最近的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他的戒备。梅蒂拉安抚他,“如果灰阁只有赫尔达一个人的话,她就是在黑暗中摸瞎也不会多点一盏灯。”然后她终于想起来灰阁现在还住着两位闲人。两人刚进灰阁的庭院,就直接撞上了牵马回来的佣兵与倪克斯。佣兵与两位脸色不善的家伙对视了一会,这才反应过来他应该表现的更加心虚才对。他去瞅一旁的倪克斯,倪克斯没有意识到任何问题,坦荡荡的接受三人的注目礼。于是佣兵耸肩,表示他也没办法。梅蒂拉难以置信,“你带她喝了酒?!”她睁大眼睛,“难道你就找不到其他消磨时间的方式了吗?这才是她住到灰阁的第一天!”佣兵深深叹气,“总要有人带小孩,你们两个撒手就不管了。”梅蒂拉扶额。担心小孩惹祸,所以带她去酒馆打发时间。这听起来的确是佣兵的风格。灰阁中。赫尔达点着一根营养不良的蜡烛慌张的从厨房跑出来,“梅蒂拉大人,我的糖罐子找不到了!”“……”梅蒂拉疲惫的说,“不要紧,随便泡一点茶,再拿一些甜点来。”魔法师与骑士长在大厅长桌旁坐下休息。小学徒对倪克斯去酒馆的经历大为震惊。梅蒂拉喝下一杯热茶,缓缓呼出一口气。她迟疑的问道:“国王陛下到底想要做什么……?”艾恩向后深深靠进椅子中。他蓝色的眼眸显得晦暗难辨。国王压抑着疯狂的眼神不断在他的脑海回现。许久后,艾恩低沉的嗓音在大厅中响起。“你觉得巨龙能够被杀死吗?”梅蒂拉陷入沉默。佣兵回到房间里,没过几分钟,就听到楼上门开门合,倪克斯的脚步声来到露台,随后一个敏捷的身影翻了下来。他手持甜茶与点心站在原地。“……你该知道擅闯男士的房间不是淑女所为。”不是淑女的巨龙霸占了佣兵的躺椅。佣兵对待倪克斯的态度就是:忍耐,更加忍耐,以及尽量的忽视。他坐到另一把椅子上。佣兵将赫尔达的糖罐子从厨房顺了出来,此刻就摆在茶水的旁边。少女十分专注的用小银勺往茶里加糖。他叹气:“你就像用的是自己的东西一样。”龙心满意足的喝茶,她在茶杯沿的上方露出眼睛,“这个世界都是我的。”佣兵无奈,“好吧,是你这个年纪会说的话。”巨龙的眼睛亮亮的,就像发现了什么从未见过的趣事。“怎么不在楼下呆着,他们在聊什么?”佣兵把茶放下,实在没法忽视她的神情。少女侧首看着他,想了想,她字字清晰的问道:“你觉得,巨龙能够被杀死吗?”佣兵十分自然的回答道:“当然可以。”她微微垂眸,以此遮住眼中兴奋而嗜血的光芒。“那么你们会尝试杀死它?”佣兵百无聊赖,“也许吧。”他仰面看着夜幕群星,歪过头,看到身旁的少女弯起眼睛笑了笑。佣兵怔了怔。她有一对小小的梨涡,非常浅。男人反应过来,转过脑袋,认真盯着那群星星,好像它们能开出什么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