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武胜撑着下巴打瞌睡,手一松,头就往桌面上砸,咚地一声,惊醒了隔壁的全正思。她揉揉眼睛,迷茫地抬起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压在手臂下的成叠资料已经被压出几道褶皱,全正思赶紧用手抻平。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坐起来腰酸背痛,连骨头都僵硬了。武胜捂着被磕疼的头,泡了两杯咖啡端过来,“思姐,这真不是人干事啊!”“你不是说要办大案子吗?现在案子都摆在你面前了,这就怕了?”全正思接过咖啡,喝了一大口,丝滑的感觉从喉咙滑下去,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人确实精神了不少。武胜往椅子上一瘫,蹬一脚滑椅,人便滑了过来,做出说悄悄话的样子,“思姐,再怎么说也带带我们出出外勤吧,老让我们呆在局里,整理资料,整理资料,我现在看电脑眼睛都是重影。”“做好后勤辅助工作也是办案的一大要事,你可别瞧不起这个工作。”全正思瞥了他一眼,长腿一伸,就把人踢回原位。她修整了一番,准备继续完成昨晚未完的工作,手机却叮咚响了一下。全正思拿起来一看,竟然是消失不见了很久的刘思敏,她点开消息,瞳孔剧烈收缩。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张高端在床上睡觉的照片。就像是被兜头倒下一盆冰水,连心都被冰凉的温度冻伤,全正思脸色愈发的惨白。她眉头紧紧地拧着,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照片,捏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发白。图上的高端闭着眼睛躺在床上,面色酡红,身上只有搭在腹部的被子一角,除此之外,别无其他衣料。图片的右下角,露出了一只纹身的手腕,一个思字便说明了这人的身份——刘思敏。心中翻涌出无数个歇斯底里的念头,眼睛似乎出现了重影,她眨眨眼,点回聊天框时,照片已经被撤回。一口气被吐出,全正思这才大口地呼吸起来。刘思敏这是在挑衅!她的脑子里反复响起这句话。“思姐,你怎么了?怎么额头上都是汗?”武胜发觉她的不对劲,赶紧询问。她张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任何话语,在这短短的一分钟内,她竟浑身冒起冷汗。“诶,思姐,你去哪儿?!”全正思抓起手机跑到厕所,先是拨通了刘思敏的微信电话,无人接听,再在通讯录里找到她的手机打过去,已经是关机的状态。她的脸色渐渐沉下来,似乎蒙上一层白霜,却在下一瞬,眼睛里溢出无法承受的悲伤。纵使已经决定跟高端离婚,但是明明白白看见出轨的证据时,她的心还是会疼痛,针扎一般,此时已千疮百孔。两个亲近的人,在同一时间向她射出了两支淬毒的利箭,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箭身穿过自己的身体,留下两个血流不止的伤口。昨天高端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跟刘思敏没有关系,但是他尚未正面回答自己是否和刘思敏见面的问题,当时全正思在气头上,竟然没有发现他的心虚。全正思按着高端电话的手微微颤抖,却始终没有按下拨通键。已经决定跟他离婚了,此时再质问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她颓然地放下手,握不住的手机砸到地上。手机坏了,可以换新的,但人心变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钱霁明很少在工作日看到全正思,他刚想揶揄她几句,却立马发现她的不对劲。“怎么了?”嘈杂的酒吧,掩盖了她的声音,钱霁明只看到她的嘴唇动了动,两行眼泪就这么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几乎没有看到她这么哭过,高中时候就连被教导主任指着鼻子骂,全正思都能瞪着眼睛咬着牙忍住。在结婚前,她是一个多么无忧无虑的人啊!钱霁明一把拉住全正思,惊讶地发觉她的手都带着冰凉。把人拽进安静的二楼包厢里,钱霁明手忙脚乱地抽出纸巾给她擦眼泪,“思思,到底怎么了?”一看到钱霁明,全正思的委屈就这么倾泻了出来,“我要跟高端离婚了。”“那个臭小子怎么你了!你跟我说,我找人去教训他一顿!”钱霁明立马横眉竖眼,就像马上要冲出去一样。全正思摇头,拉住钱霁明,“刘思敏呢?她还在你这上班吗?”“说来也奇怪,她从凯市回来之后就立马辞职了,我也不知道她上哪儿去了。你俩之间这事跟她有关系?高端跟刘思敏?!”钱霁明顿时反应过来,心头刚刚熄灭的怒火立马又雄雄燃烧起来,“我早就看那女的不顺眼了,明明你对她那么好,没想到竟然养了个白眼狼,跑来挖你的墙角?!你好歹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