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想要燕执多看他一眼,他便高兴了。但摹冽也知道,燕执为人正直善良,又深爱他的师尊,不可能会做出让他的师尊伤心之事的。他只是,身上太痛了,而这怀抱又太温暖,太让他贪恋,便说出了一些叫人为难的话。摹冽泪眼朦胧地望着上方,笑道:“阿冽胡说的……阿执哥哥莫要放在心上。”他终是不舍得叫他的阿执哥哥有半分为难。心里却想着,若是阿执哥哥能哄哄他便好了,说不定他渡不过九天雷劫呢,叫他高兴高兴也好啊。他若答应让他做他的妾,他便能在心中将自己当作他的妻,哪怕无人见证,哪怕没有婚礼。“阿冽……”燕执似是想说什么。摹冽不想从燕执口中听到自己不想听的话,他握住燕执圈在自己腰间的手,沙哑道:“阿冽困了……阿执哥哥再抱紧些,阿冽冷。”燕执沉默须臾,终是将人往自己怀中圈得更紧一些。摹冽将脸埋进燕执胸前,泪无声湿透他的衣襟。-竖日一早,燕执从摹冽的房中出来,便看到文昌星君正背对着房门立于院中,也不知站了多久了。“师尊……”听到动静,文昌星君转过身去:“他如何了?……”燕执:“昨夜总算清醒过来了,高热退了,伤口也愈合了些,看样子那咒语的侵蚀正在减弱,身上的伤应当再休养几日便能痊愈了。”文昌星君点头:“那便好……”待那咒语的侵蚀消失,摹冽强大的自愈能力便恢复了,伤自然也就好得快了。燕执低声道:“只是那魂魄的裂缝要想完全恢复,怕不是那么容易……”文昌星君静了静:“可有什么办法?”燕执摇头,眼中满是心疼:“只能硬挨着,靠他自己慢慢恢复。”“都怪我修为不精……才害他至此。”文昌星君失落道。燕执:“师尊莫要这么说,有的神虽武力修为强大,却不见得如同师尊那般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个人有个人的长处。”文昌星君叹了口气,望向房中,道:“……我从前对他心有偏见,他却舍身为我挡剑,我心中有愧,改日,应当好好向他道歉才是。”燕执安慰道:“师尊不必内疚,阿冽不会放于心上的。”“阿冽昏睡了十日,滴米未进,方才说想吃冰糖桂花糕和八宝粥,我去给他买些,师尊可有什么想吃的?阿执一并带回来。”文昌星君摇头。“那阿执看着买,阿执买什么,师尊便吃什么。”燕执惦记着出去给摹冽买吃的,便没有多言,在燕执即将遁入虚空之际,文昌星君回身望着他的背影,叫住他。“阿执。”燕执疑惑地转身。文昌星君:“你心中可有他?……”燕执愣了愣:“师尊这是说的什么话,阿冽自小跟在我身侧长大,我向来将他视作亲弟弟。”文昌星君踌躇片刻,道:“昨夜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昨夜他听说摹冽醒了,本想送些吃食过去,却在门口听到了摹冽问燕执能不能纳他为妾之言。“他对你情根深种,一片痴心,你若是心中有他,应当给他一个正当的名分,莫要叫他伤了心,至于我们……便回到从前纯粹的师徒关系……”燕执慌了,上前握住文昌星君的手:“师尊你说什么呢,阿执心悦之人一直是你,不是说好的待回到天界我们便成婚吗?师尊不会要变卦吧?”文昌星君:“不是……”他只是希望燕执弄清楚自己的感情,他怕他并非真的喜欢他,而是将徒儿对师尊的爱敬错认为情爱。燕执急忙道:“师尊放心,待阿冽伤好之后,我会同他保持距离的。”“阿冽自小无父母疼爱,如今又身受重伤,身侧能依赖之人唯有我了,所以他提些无关痛痒的要求,阿执不忍拒绝……师尊若是介意,阿执日后便同他说清楚。”燕执说的是他抱着摹冽入睡之事。文昌星君点头:“好……”屋内,摹冽睁开双眼,徐徐扭头看向门外,目光空洞。发疯本以为摹冽身上的咒语侵蚀消失后,胸前的伤口不出几日便能好,谁知几日后不但没有痊愈,甚至有恶化的迹象。那伤口原先只是难以愈合,如今却在一点点朝周遭的皮肤腐烂,流出脓血,摹冽的状态一日比一日差,本恢复了些红润的脸又变得惨白,连坐起身的气力都没有,整日躺在床上。但他的心情却似乎不错,许是因为有燕执陪着。他在床上躺腻了,便叫燕执抱他去茶楼听戏,去听戏子唱情爱婉转缠绵,去听酒楼说书人讲从古至今那些江湖侠士的爱恨情仇、肝胆仗义,和历朝流传于民间的宫闱秘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