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祀不喜欢这种场合,也知道是无效社交,但如果当天没轮到他值班便还是会参加一下,算是给许主任面子。“抱歉,我酒精过敏,真的不能喝,恐怕以后还会影响我拿手术刀。”纪清祀委婉拒绝了器械商老板的敬酒,他不想喝,谁来劝酒也不管用。医疗行业难道没有潜规则吗?当然有。可惜大环境如此,又如何独善其身呢?所求不过问心无愧罢了。“您别介意,清祀是真的不能喝酒,全泌外的医护人员都知道,为了我们愉快的合作,我代他敬您一杯,希望您以后多多关照我们泌外。”侯诚端起酒杯说道。纪清祀看着他将手里那杯白酒一饮而尽,心里莫名不是滋味。侯诚的酒量比他好太多,这点酒对他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但纪清祀没想到替自己解围的人会是他。以后这种年会他还是不参加了,他不想欠人情,尤其是欠侯诚的。风筝与风魏泊舟是杭州本地人,母亲虽然已经去世,但外公外婆还健在。他以前每到寒假都会去陪陪他们,老人家对他也很好,倒也没有纪清祀想象中那么孤单凄惨。忍住了一时冲动,魏泊舟并没有去贵阳找纪清祀,一来纪清祀平时工作忙,春节好不容易有假应该也要回扬州老家,二来自己想利用寒假刷点题,他在紧锣密鼓地准备雅思考试。魏泊舟想在大四申请出国做一年的交换生,在不同的思考方式下,更加全面严谨的训练自己的逻辑判断能力,而且国内金融市场正在逐渐走向国际化,欧美的许多专业硕士只需要一两年就能读完,当初选择金融这个热门专业,他完全没有考虑过就业问题。人生真的很讽刺,全球金融业震荡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不就是从一次金融危机的钱色交易中被生出来的吗?虽然并不想凡尔赛,可是魏泊舟的确就是那种一出生就被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的人。陈朗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凤凰男,当年他和魏泊舟母亲结婚后,创业的钱都是女方父母赞助的,魏泊舟在母亲去世后再也没和这个男人往来过。从学校到外公外婆家坐公交车也就一个小时左右车程,外公曾经问过要不要给他买一辆代步车,魏泊舟婉言拒绝了。他想要什么车,可以自己买。到了外公外婆家里,所有亲戚见到魏泊舟都对他客客气气的,毕竟大家都知道他很有钱,还有个很厉害的生父,虽然是私生子,但指不定哪天就会被认领回去继承家业呢。魏泊舟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姿态,嚼舌根只要不是当着他的面,他也就装作不知道。他在杭州的“家”离外公外婆那并不远,晚饭后他打了两个电话,约许久不见的发小出来坐坐。魏泊舟的身边从不缺朋友,就算他不主动结交,面对这样的“高富帅”,想跟他做朋友的人大把的有。但他一直拎得清,朋友仅仅只是朋友,而挚友只需要两三个足矣。什么是挚友?就是那种可以八百年不联系,你一个电话他就会火速赶到,见面了什么都能聊的人。付弘伯和万兴思就是魏泊舟精挑细选了二十年后认定的挚友,巧的是他们三个还真是同一年在同一家医院出生的,并且从小还是隔壁邻居。万兴思好歹考上了本科,学的专业是特别冷门的考古系。将来可能会去文物局、博物馆、勘探公司、拍卖行之类的地方上班,实在不行做古玩鉴定也不错,他自己也喜欢这一行,算是乐在其中。付弘伯高考成绩只上了个专科线,估计等一毕业就要回家继承他爸的家业,成为装修公司老板。三人中的学霸魏泊舟,高考后选了金融,美其名曰在什么地方跌倒,就要在什么地方爬起来。他这次回去,原本三个人的聚会变成了五个人,因为那两人不约而同带了自己的女朋友出来,目的当然是为了在魏泊舟面前炫耀。他们选在一家清吧见面,酒吧墙壁采用的是玻璃材质,可以看到窗外的夜景,室内的荧光灯主色调是紫红配橙黄,瞬间就把迷幻的氛围感拉满了。五人落座后,一人点了一杯特调鸡尾酒,微醺是偶尔品尝的浮尘俗世,但生活必须要踏踏实实的过好每一天。魏泊舟点了一杯薄荷朱丽普,调酒师用苏打水化开糖浆,将薄荷叶捣碎,加入波旁威士忌,过滤后倒入盛有冰块的古典杯中。口感清爽中带着微甜,还散发着淡淡的玫瑰香,完全符合魏泊舟对纪清祀的所有想象。大家边喝边聊了一些各自的近况,两位女生一开始插不上话,便坐在一旁耐心的当听众,后来魏泊舟将聊天话题换成了大学日常生活,她们也能时不时搭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