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气号载着他们继续前行,抵达fuglenn(鸟歌山),远远望去,悬崖峭壁上聚集着成群的小海雀。它们出海捕食,然后在靠近海岸的巨石下繁衍后代。“之前看新闻说由于全球气候变化引起海水升温,海雀的食物链供应断裂,它们的数量已骤降到从未有过的低水平……”魏泊舟说着,成功抓拍到一张在天空中展翅飞翔的海雀。纪清祀叹了口气,“海雀可以活30年以上甚至更久,很荣幸能和这些海上小精灵见一面。”勇气号稍作停留后便驶离了fuglenn,时间来到下午六点,餐厅为大家准备了丰盛的晚餐,纪清祀想先回一趟房间,换掉身上的防水裤。魏泊舟和他一起回了套房,他背对着纪清祀,蹲在地上整理行李背包,“其实我不怎么喜欢拍照。”“真巧,我也是。不过准确来说我是不太喜欢拍人,拍风景和动物还行。”纪清祀附和道。“但我想和你拍一张合照”,魏泊舟没能把这句话说出口,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怂。晚餐后,有人去甲板上吹冷风,也有人在餐厅角落唱歌喝酒,还有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玩牌打发时间。接下来的两三天,勇气号会载着他们继续向北巡游到达莫芬岛,最远将会行至北纬81度的七岛群岛附近。bonjour甲板是一个好地方,拥有欣赏壮美冰川的无敌视野,其实北极冰川的分布面积要比南极小得多,但眼前的风景,会让人对“北冰洋”三个字有更深切的体会。即使是在夏季,海面上的浮冰也不少。冰川融化时会有“轰隆隆”的声响,而它们移动时能听到类似闪电或者打雷的声音。纪清祀很享受这种冰山与海水碰撞产生的气流所带来的微妙共振,像一种同频能量的传导,聆听来自宇宙的窃窃私语。有时会飞过一群海鸟,打破这梦一般沉寂的世界,更多的时候是一望无际纯净的蓝色基调上,点缀着形状各异的白色浮冰。它们美丽、沉默、神秘,然而美丽的东西往往又很脆弱,比如北极正在加速消融的冰盖。科技的发展让人类可以乘船到达北极,但这里依然是地球上不可复制的奇妙景观。在如此美妙的情境下,即使只是在甲板上,也有会不期而至的艳遇。纪清祀正喝着一杯热红茶,一位年轻英俊,身材健硕,有着深邃的棕色迷人眼睛,褐色自然卷头发的法国帅哥坐到了纪清祀身边。“bonjour,我叫伯纳德,很高兴能认识你。”这还是上船后第一次有人主动跟纪清祀打招呼,虽然也可能是因为前两天他晕船,几乎都呆在套房里不怎么出去的缘故。“我叫纪清祀,你中文讲的很不错。”“谢谢,我有四分之一中国血统,你是一个人出来旅行吗?”伯纳德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眼里藏着万千风情,纪清祀只看了他一眼,便将目光收回,“一个人?其实我很少独自旅行,这是我第一次乘船出海。”纪清祀觉得,他真正缺乏的不是时间或者金钱,更多的是勇气。这些年因为工作忙碌,他其实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出去旅行,为数不多在路上的时候,短途自驾一般是和侯诚一起,长途旅行基本上是和袁天韵组队。北极之行,是他迈开独自旅行的第一次尝试。袁天韵旅行基本不会选择常规路线,带他去的都是些人少景美的小众旅行地,不过好在他并不追求刺激热衷于极限登山运动,所以他和纪清祀相约同去南极北极非洲,却没计划一起去攀登珠穆朗玛峰。世界最高峰,还是用来仰望就好。伯纳德喝了一口手里的咖啡,看向纪清祀,直接说道,“你有没有男朋友,如果没有能不能和我试试,我从第一天登船时就留意到你了,你长得很符合我的审美,就是他们说的合眼缘,我很想和你有进一步的认识和发展。”纪清祀勉强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让脸上的神色显得太过惊讶,一直听说外国人会直接表达自己的情感,不会隐瞒也不会掩饰,不过这也太直接了一点吧。伯纳德见纪清祀没有回答他,又继续追问道,“你是不是已经有男朋友了,就是那个和你住一起的身材高大五官端正的年轻男人。”“不不不,我们只是路上认识的朋友。”纪清祀这次回答得很快,但转念一想这么着急撇清关系也没什么必要。他不知道伯纳德是如何猜出自己的性向,还是说他们这种人天生就有一种独特的气场,即使他一直把秘密深藏在心底,从不与人诉说。“我没有男朋友。”纪清祀说道,“但也并不是很想找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