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的身体不能坐轮椅,你所描述过的此物,似乎正好。”靳漠辰将尹芸菡轻放好之后,自己亲自动手推动着木质推床。“工匠从未做过这种东西,或许做得并不是太合你心意。”
听着靳漠辰说出这样的话,尹芸菡过了这些日子以來,第一次有了想要笑的冲动。哪有合不合她心意的说法,让这里的人做出这样的东西本就是为难。
更何况,在现代,也沒有像她这种样式的推床,这种降低了高度,又有后背靠着的,只是她自己心中的一种设想。靳漠辰能给她做出來,她已经是十分意外。
其实,尹芸菡现在并沒有多渴望离开房中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越是空旷的地方,会让她越是觉得心慌。
但是靳漠辰将她抱到了这上面,尹芸菡亦不想开口说其他的拒绝之言。因为,这好似也沒有太大的必要。
可这种木制的推床,和这华丽的东宫,显得真是格格不入。也不知是不是这正是在跟她做着一个提醒,她真是一个沒有资格做这东宫主子的女人。
尹芸菡看着这宫殿之外,真是如她所料的陌生,她本就未在东宫转过几次,又对这里的景物如何來了解。
但她管这么多做什么,她只要知道,这里是东宫就够了。
她已经在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也未见水夏和倩文來她身边伺候,她们是真的已经成功离开了皇宫了吗?
尹芸菡希望是这样,希望,沒有如她一样,在出宫途中遇到意外。否则,她身上又会多背上三条性命。以她负伤累累的身子,根本再承受不起。
“你可有想过孩子要叫什么名字?”
靳漠辰的声音从头顶传來,尹芸菡只举得自己的身体猛然一震,更为他所问的这话感到意外。
孩子的名字?她当真是沒有想过。能不能平安生下來尚且还是一个未知数,尹芸菡沒办法让自己想得这般之远。
“你若是想给孩子取名,那就取吧,我的意见暂且保留。”如靳漠辰所说,孩子也有他一半的份。如果他能给孩子起个名字,也挺好。不过,孩子是由她生,最后用不用,按她的心情。
“既然你还未想过名字,这事便暂且不谈了,日后再详说。你应该知晓,皇室子嗣,这种事情不能马虎。”靳漠辰眉头微皱,说话的语气突然之间少了几分温和,多了些淡然。
皇室子嗣?尹芸菡只觉得这四个字对她來说有些陌生。她虽曾想过让这个孩子成为太子,可现在,她只想让他是个普通的孩子。
她信他,到今时今日连害死林玥玥的凶手是谁都不知道;她信他,直到沛晴死了,都未见到他的身影。她又如何再次对他有信任,相信花瑶的话是假的,而他的是真的。
“放我走吧。”不管她是不是被靳漠辰救了,也不管她腹中是不是有靳漠辰的孩子,她还是会坚持离开这个皇宫。她早已下定决心不再依附靳漠辰,就不会再改变。靳漠辰,又哪里是她能利用得起,依附得起的人。
“你先养好伤。”靳漠辰沒有直接同意,却也沒有否决。
尹芸菡笑了笑,靳漠辰的这个回答,还真是模糊不清。她原本是多么自信,自信能够让靳漠辰不说二话的放她离开。可现在,她只有勇气说出这样一句。靳漠辰尚未同意。她却了开不了第二声口。
“还有一事,我现在想问了。”尹芸菡突然之间,便转换了话題,沒有任何征兆的來了这样一句。若是换作了作了旁人,或许会让人听不明白。
“问吧。”靳漠辰的身体微有片刻怔住,却突然低下头看了尹芸菡一眼,才将视线移到别处。
“如果做那件事的人不是你,又会是谁?”尹芸菡用的只是如果,她可无法将靳漠辰不是那幕后之人的话说的太过绝对。“靳漠奕应该只是受害者。”
“你认识的,也能想到。这件事情削弱了靳漠奕的势力,更让我做了太子。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对我有利。在这个世上,除了她,还有谁会做这些。”靳漠辰轻声一叹,对靳漠辰來说,他只能将话说成这般。
“静妃?”
尹芸菡再次轻问,却沒有得到靳漠辰的任何回应,突有一阵风在尹芸菡的耳边吹过,苦涩的唇角不禁微微往下扯动。
“你更要放我走了,我的孩子也最好不要跟你沾上任何关系。什么皇室子嗣,都与我腹中胎儿不相干。”尹芸菡越來越觉得这东宫让她焦虑,若是以这样的状态,真要她在这里待上太久的时间,只怕她会疯掉。
“那个人说什么也是你的母亲。”若论血缘,她腹中的孩儿也是与静妃无法断掉。说不定有一天,她还会指着静妃对她孩子说,那是他母亲的仇人。
且不说靳漠辰的话带不带假,这些事情总归是这么回事。
“王爷,我们带着夜兰一个女子,会不会有太多的不方便?”张卿育是沒有想到武王竟然还想将夜兰带着行路,原本在这客栈之中还要藏上她,已经是有些麻烦。若是真要将她带到外面,单是要掩住夜兰的异常便是个问題。
虽然早已是到了帝都,但防止太子的人发现他们的行踪,他与武王一直在帝都城外歇脚,未曾进去。现在武王突然改变主意,更要带着夜兰,让张卿育实在不解。
“不会,”靳漠奕唇角轻勾,“去将她带过來,本王有话要对她说。”
夜兰本以为自己那次是必死无疑,却沒找到,这武王竟沒有对她有任何处罚,反而给她找來大夫医治身上的伤。她一心求死,仍是不得。看着自己身上捆缚的绳索,和口中被塞入的东西,夜兰只觉得无奈。她活在这个世上有什么意义,却偏是连自杀也做不了。
她是太子殿下的属下, 武王留着她的性命,怕是因为她现在还有用处,可不知武王心中是作了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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