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马吓跑了,狼会放过我们?长点脑子!”王四有点恼火。
鬼久发觉王四的情绪变化很突然,刚才还好好的。平时从来都是大哥哥样,遇到多大的事都没这样过。鬼久下意识地看了看他的眼睛,心里猛地跳了一下。说不出缘由,只觉得他眼里有股寒光。
天彻底黑了下来,鬼久和王四默默地坐在草地上,互相谁也不理谁。确切地说是鬼久不敢和他搭话。
王四这时显得越发烦躁起来,一会站起来乱转,一会用拳头狠狠地击打地面。鬼久吓得悄悄爬到一颗大树后面,偷偷观察他的举动,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醒醒,醒醒,小久”鬼久被一阵声音唤醒。
睁开眼睛,发现王四正抓着鬼久的肩膀摇晃。鬼久吓得挣扎着想要跑开。
“小久,小久,是我,王四”王四的声音显得急切又颤抖,没有了刚才的火药味,反倒有点畏畏缩缩。
远处隐约的传来呼叫声。鬼久害怕的不光是四周的黑暗,也对王四心生恐惧。王四平时挺大的胆,按理说不该害怕黑夜,但他现在似乎比鬼久还胆小。听到有人呼唤,竟然吓得趴在了地上。
鬼久仔细分辨声音,隐约听到了熟悉的敲锣声。没错,就是村子的那个破锣,那个裂了两个口子的破锣,它发出的声音很特别。
鬼久大声呼喊,随后王四和鬼久跟着一大群村民回到村委会的土房子里,大人们并没有责怪王四和鬼久,只是问他们怎么弄跑了马,怎么不早点回来报信。问话的语气倒是担心他们的成分更多些。
王四很奇怪的缩在屋子一角,不声不响,时而还颤抖一两下。鬼久虽然也受了不少惊吓,但头脑还清醒。撒了个谎,说和王四去山里采蘑菇,回来发现马没了。大人们也没再多问。研究了一会第二天分头找马,随后大伙就都各回各家休息了。
父亲把鬼久带回家后,鬼久本以为要挨一顿揍,却没想到什么也没说。
“明天我回家找哥给看一下”
“恩,我也看出来了”
“还好咱家小久没事”
……
鬼久躺在炕稍,听到爸妈说着莫名奇妙的话,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伴着墙上喇叭吱吱哇哇的声音,鬼久睁开了眼睛。却发现大舅坐在炕沿边和爸爸小声地嘀咕着什么。妈妈看鬼久睁开眼睛,碰了一下小久的大舅。大舅伸手摸了摸鬼久的手腕里侧,食指、中指、无名指轮流用了不同程度的力。
过了一会回头对妈妈说:“没大事”。
鬼久抬头一看,窗外的太阳已经到了正中,没想到自己睡了这么久。
“刘先生,快去我家看看小四吧!到现在还没醒过来”鬼久向门口望去,发现王四他爹急急忙忙的往屋里跑。
鬼久一骨碌爬起来,打算和舅舅去看看王四,爸爸却不让鬼久出屋。自己昨天犯了错误,也没有底气,只好听从大人的安排,接着休息。实际上自己根本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心里暗暗想:大人就是事多。
爸爸和舅舅跟着王大伯走了。鬼久感到有些饿,妈妈早已经给鬼久准备好了饭菜。看到盘里有两个鸡蛋,以为是给弟弟的,可妈妈却一股脑的夹到鬼久碗里。鬼久四处张望发现弟弟没在屋里。随即问妈妈,她说昨天夜里去邻居家睡了,现还没回来呢。
对于突如其来的优待,鬼久有点受宠若惊,不太好意思自己吃,还是给弟弟留了一个。
吃着鸡蛋,鬼久不禁想起昨天在小木屋里吃到的美味,可惜都吐了出去。那香味没法形容,外面酥酥的,里面的东西入口即化,微微带点咸味,叫人吃上一口便欲罢不能。鬼久回味着昨天的美味,嘴里嚼着只有生日才能吃到的鸡蛋,感觉味同嚼蜡。
一个多小时后,舅舅和爸爸回来了。
舅舅是柳河公社的风水先生。70年代,看风水的纯属给大家帮忙,哪敢收什么钱。再说了,吃饭都成问题的年月谁家有什么钱。说白了,去谁家给办完事顶多供顿稍稍像点样的饭菜。所谓像点样,无非就是炒盘鸡蛋,炒碟花生米,小米里象征性地放几粒白米。不过这样的饭菜可是贵宾级别的待遇了。所以鬼久没事时常跟着舅舅,帮舅舅打打下手,舅舅也不嫌弃鬼久,当外人就说是打小培养的徒弟。到谁家就多添双筷子,当然鬼久每次都没放开量去吃,给别人留了好的念性,这也是鬼久最佩服自己的一点。耳濡目染,虽然没学到什么真本事,却能有模有样地模仿舅舅的话语了。
找舅舅的人家,无非就是有去世的或者得了什么医院里看不明白的怪病。有些怪病舅舅真就能给捣鼓好。农村人才不会去论证什么科学原理,总之病好了才是真理。
鬼久缠着舅舅问王四怎么了,是不是得什么外病了?
舅舅没有回答鬼久的问话,反而问鬼久“小久,昨晚你们到底遇到什么怪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