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脑子的人就只会跟着喊口号。”周津塬突然截断他。
向来严苛的教授停下手里的工作,吃惊地抬起头。
有那么一个时刻,周津塬在他多年尊重的教授面前像脱掉某种伪装。他英俊的脸上除了毫不留情的平静,还有一种蛰伏已久的怒气。
“那些生命诚可贵至高理想之类的话,我以为你是单独针对我说的。如今再想,你对其他医生强调过。多少年过去。和我同批轮值的医生,有的转行,有的去了体制外,有的继续留在公立内——但我可以负责任地说,同一批当医生的人里只有我一边忙科研忙临床的同时一边还思考你说的话,因为我从没有把你的话当成废话。”
周津塬低下头,等抬起头,他又恢复到平素清冷镇定的模样:“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我理解你的话了,你说医务工作者就像水手,但人们并非是海上的泡沫。”他停顿了下,“我离了婚,近期准备复婚,工作难免会因为私人生活而受到影响,但有关科室里的临床和科研工作,我已经准备好承担更多责任。手术间里没教会我的那些东西,其他人正在影响着我。”
教授从眼镜后面长久地打量着他,显然在思考。
他点点头说:“很好,周医生。”低头继续看着电脑。
周津塬接到暗示,转身要离开。
然而出门时又被叫住,方教授在后边冷冷地说:“开会前,你自己去二楼开点牛黄清火丸吃吃。”
巴黎又美又脏。
来过无数次巴黎,赵想容也是第一次刚下飞机,倒霉地遇到全国大罢工。
幸好,朋友亲自开车来机场接她,非常懂的送了她一大把鲜花。
朋友住在15区,avenuefélixfaure,距离埃菲尔铁塔3公里。滑雪而失去意识的车神舒马赫就住在旁边的乔治斯蓬皮杜欧洲医院,距离这里也就600米,偶尔在深夜,会听到救护车的声音。
朋友顺口感慨:“巴黎看个病,非常的麻烦,clie和urnce不一样。不过,医生在欧洲社会地位很高。豆豆我跟你说,我读语言的时候,摔了腿,给我拍片的医生小哥哥巨帅,眼睛特别蓝,那睫毛!只可惜英年早婚。”
赵想容花了1分钟逛完了对方家,她心想这和朋友在s上的完全不同。照骗党果然不分国内外。
不过,她也一改长久以来的沉默恹然,整个人彻底地开心起来。
“带我去巴黎最难订位的餐厅,帮我倒倒时差。”她命令,然后说,“刚刚你说什么?”
“哎呀想睡医生。”
赵想容挥手拉开厚厚的窗帘,再搂住对方的胳膊说:“了解了,安排了。”
朋友哈哈笑着。
她的朋友拨了几个电话,也真的硬-插进一家三星米其林,问她喝不喝酒,赵想容摆了摆手。
坐车的时候,赵想容打开手机,毫无意外的,一堆微信里看到周津塬发来的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