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这样说着,但神色上分明是凝重的,施菀猜测王家不太好。
她低声道:“长平郡侯府是宗室,若能出面帮帮王家就好了。”
王卿若年至二十一未嫁,在去年终于与长平郡侯府的三公子订了亲。她说这话也是真心的,她希望王卿若能好,也希望王家能好,这样陆璘便不用太为老师担心。
没想到陆璘却侧过头来看她一眼,目光晦暗不明,冷声道:“管好自己的事,少花些心思琢磨别的。”
说完,径直往前院路上而去。
施菀当然能感觉到自己惹恼了他,他刚才其实是不高兴了。
可她不知道为什么,是她不该提王家吗?还是不该提长平郡侯府?
或是他觉得,她是故意在提醒他、讽刺他,暗示王卿若已经订婚了,就要嫁去长平郡侯府了,让他少抱幻想?
一定是这样的,可是,她当时真的没想到这些,她向来不擅说话,别人说了三句含沙射影的话,她才想明白第一句是什么意思,她哪里有那份心机去暗示他这些?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她很难过,明明这么好的机会,只有这一次的机会……她竟然又惹他生气。
垂头丧气回到疏桐院,红玉同她道:“周家婶子来了。”
施菀点点头,往屋内而去。
周家婶子是前院的陆家家仆周铁旺的媳妇,姓张,她是寡妇再嫁,人也太实诚,在陆家不太被看重,曾得过施菀的恩惠,所以偶尔会来她这里。
而施菀呢,她的确是陆家的少夫人,却是个没人看得上的少夫人,所以有人愿意接近她,她也觉得温暖,毕竟她没人说话。
张氏见她来,连忙拿出一个篮子来,里面有三四个又大又水灵的甜瓜。
“这是我娘家兄弟送过来的,我看着新鲜,就给夫人拿来尝一尝。”
张氏说。
施菀笑道:“这么多,我哪里吃得过来,我就留一个,剩下的你带回去给孩子吃。”
张氏连忙道:“夫人吃不完,分给身边人吃也好,这甜瓜绝对甜,都是拣的好的挑来的。”
施菀知道她一番好意,便不再推拒,将甜瓜收下了,问她:“你来可是有什么事?”
张氏连忙道:“最近总是头疼,睡不着,又想找你看看。”
施菀与她认识,便是在两年前,她意外撞见张氏要投井。她将她拦了下来,一再询问,才知张氏生了羞于开口的病,又偶然听闻这种病是脏病,只有娼妓才会得,而她是再嫁之身,大概就是得了脏病,惟恐被人发现,便想一死了之。
施菀与爷爷在一起时,碰到女病人,爷爷诊脉,便由施菀去询问女病人症状,查看病情,所以施菀在女科上比其他病科知道得更多一些,听了张氏病情,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开了药,交待些注意事项,就让她回去喝药,交待不过是所有女人都可能生的病,没什么大不了,喝药便好了。
谁都不想死,张氏将信将疑回去了,隔了几日,容光焕发,特地来感谢她,自此便将她当神医一般对待。
但张氏的病,是隐疾,施菀如今是陆家的少夫人,身份尊贵,理该和医者没什么关系,所以这事只有她们两人知道,默契的都不曾外传。
只是张氏再有不舒服,也会来先问问她。
施菀给她把过脉,很快开了药,随后道:“你这病因心病而起,药只是辅助,最重要还是要将心放平,要不然便是金丹仙药也无用。”
张氏叹了声气,垂丧地点点头。
这时她突然想起一事,说道:“对了,璘夫人,昨儿个我听说一件事。”
施菀抬眼看她,她凑近道:“王相公家那个姑娘不是许给郡侯府了吗,他们说,前两天,那郡侯府去退婚了,这几天外面都传遍了,王姑娘这是丢了个大人,放了那脸皮薄的,估计都要寻短见了。”
施菀愣住,不敢置信道:“被……退婚?”
张氏肯定地点头:“是啊,我听得清清楚楚,不是说王相公被罢官了吗,估摸着,被退婚就是因为这事吧,都说这郡侯府,也真够做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