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唯一想做的,从前是吃饱饭,睡好觉,后来是见你……我没有朋友,没人对我好,我是想变厉害,变厉害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但是能干什么呢?我不知道!每个人都叫我好好干,说霍岩山器重我,跟着他前途无量……谁他妈要他的器重!”
“今鸿,你先,先放开我……”
“现在我知道我想要什么,我想要你快点好起来,让这些该死的伤消失,让姓齐的死,让霍岩山为他做的事付出代价!他没有保护好你,他根本不在乎你,但是我在乎!”
“……唔!”
白项英咬牙痛呼,惨白的面孔扭曲了。霍今鸿猛地惊醒,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抓着对方的手,将他压得仰躺下来,被褥挤压到伤口。
“哥哥……”他松开手往后退,一颗心“砰砰”地在胸腔里跳,“对不起,对不起……”
——明明说要让伤口消失,却做着让对方加剧痛苦的事,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药罐滚落到床单上,粉末状的消炎药撒了出来。霍今鸿慌忙用毛巾清理,一滴眼泪“啪”的打中手背。
白项英喘着气坐起来,用胳膊肘支住上身。他看到了那一滴眼泪。
“今鸿……你怎么了,刚才不还是好好的吗?”
——是啊,刚才还是好好的。
他买到了药,哥哥烧退了些,两个人久违地独处了这么长时间,晚上还被允许睡一张床。
这个晚上他是怀着高兴过来的,简直有点领赏的意思,因为自己独当一面做了回“救世主”。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他想,都不会比他做得更好,
哥哥需要他。
然而当高兴劲过去,当所有伤口再一次展露在面前,他发现一切还是那么糟糕,自己这点微不足道的“功绩”根本不能改变任何东西。
“哥哥,对不起……”他哽咽着,头埋得很低,“我想要的很多,可我什么都做不了。”
白项英按住他的一只手背:“你给我买药,给我送饭,照顾我,这些不都是你做的么?”
“可过了这次还有下次,其他人也会去欺负你,我不想你再被欺负,不想你受苦。”
“今鸿,不要想这些了,帮我涂药吧。”
“我想保护你。”
白项英顿了一下慢慢收回手,眼里笑容褪去:“别说这种话。”
“为什么?”
“别随便做这样的承诺,你保护不了我,也没有理由这么做。”
“怎么没有理由呢,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你受折磨,被说闲话?我受不了,我不想,这就是理由!”
“可是,凭什么呢?”
“……什么凭什么?”
霍今鸿愣住了,觉得眼前的哥哥突然变得有些冷淡和疏远,可其余一切又分明都还是老样子。
“你要以什么立场来保护我呢?”
白项英依旧轻声细语,眼睛却看向别处,“你,是我的什么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