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董嫣芷一行遇险脱困之后,又在山道之口弯弯曲曲走了两天多。
赶车的王伯本打算趁着天黑来临之前穿过这一带穷山恶水之地,找一户野外人家落脚,休憩一宿,歇歇这些日子南行以来的疲劳和困泛。
那知在这祸不单行的节骨眼上,自董嫣芷被贼人逼下潭水之后,走不出一二里路竟然慢慢发起热烧来。硬把董嫣芷一张精致水嫩的瓜子脸,烧得如火一般通红。整个身子躺在车厢内,还不时地乱说着一些糊涂的恶话。
看着董嫣芷由先前活生生灵巧的模样,突然就变成了这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吓得在车内相陪的春俏连连惊慌大叫,隔着车厢壁也能弄得驾车的王俞,亦是心不打紧的往一处想,就连抖缰的手也显得颤抖不已。
莽原茫茫,山川寂寂。
地面与车轮摩擦爆发出的吱呀吱呀之声,尖锐地回响在这个苍茫的夜色中。直刺人心,惊人心魄。
只有一轮弯似镰刀的新月,暗淡的月色当空笼罩在这一片荒莽与孤寂的苍穹之下。
夜风寂寂吹过,群山崴巍,更平添了几分孤寂的荒凉和恐惧。
“呜。”
“呜,呜。”
“呜,呜,呜,……”
几声振啸山林的狼嚎之声,猛然从莽原与山川之间响起。渐渐向黑夜之中,这一辆由北向南痴驰急援的马车逼近。
“狼,狼,好几只恶狼向咱们追过来了。王佰,你快点赶马逃跑吧,不然咱们可就葬身狼腹了。”
车厢内,探出半截女子花容失色的身子来惶恐不安地惊叫道,眼中的恐惧渐渐呈现开来。
车帘一甩,她人又带着几分惶慌失措和憔虑不安的心情缩了回去,抱着犯了热烧的董嫣芷喃喃道。“董姑娘,你快醒醒呀。狼来了,狼来了,咱们该怎么办啊?春俏知道董姑娘娘最是聪明琍了,你得为咱们想个法子脱困啊。”
可是,外面荒芜的天地,除了天上还挂着一弯暗淡的弯月之外。黑天大晚上马不停蹄的赶路,三人走到了这一步,已是没有了任何的退路。
赶车的王俞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来,只得牙根一咬,硬着头皮,拼命打马摸黑继续走了下去。
一时慌乱之际,就连往日准备好的一应良药也找不着北,更别说为董嫣芷灌药了。没有了止热散寒的药,春俏只得催促赶车的王俞拍马直驰。一来尽快找户人家落脚,好为董嫣芷治治这高烧的病儿。二来也好尽快逃离这荒原苍山的恶狼追击。
“王伯,恶狼,追上来了。王伯,恶狼追上来了。快,快走啊!快走啊!”春俏又伸出上半个身子来惊叫道。
只听得后面的车厢一声嘶叫之响,一只恶狼已然扑了上来。春俏赶紧拿起车厢内的硬当之物,挺身使劲向扑上来的恶狼之头猛击下去。一边击打,一边气喘休休地惊叫道。“畜生,打死你!畜生,快滚下车,休得伤害董姑娘。”
车辕上的王俞听得春俏这么嘶囔之叫,心头亦是一惊,一缕冷汗已然从额头之上流了下来。他赶紧用力抖了一抖缰绳,嘴上连连吆喝道。“驾!驾!驾!畜生,快滚开。”
王俞这一急抖缰绳,马车受此一惊,又疾奔了一程。
那跳上车来用嘴猛烈嘶咬的恶狼两面受力,猛一纵身就从车厢内掉了下去。爪子和嘴上的利牙往上一翻,刚好碰上了春俏左手宛。刹时,一道血痕迸裂而出,宛如寒梅万朵渐次盛开。
受了血腥之味吸引而来的恶狼,立即又从两边猛扑了上来。右边一只恶狼似是狼之恶首,甚为狡猾。它纵力一跃,就向扬缰抖手的王俞扑去。
又听一声嘶咬布碎之响,王俞右边的大腿之上已被那冲跃上来的恶狼嘶扯了一口。一砣血肉模糊的皮层就坠落在车辕之上,血口子汪汪地往外冒着血水,撕裂之痛霎时传遍了他的全身。
王俞大吼一声,尖叫道。“畜生,可恶,伤我休肤!滚开,滚开。”忽然又扭头徇问道,“春俏,你怎么样了?董姑娘可还安好?”